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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薇没多待,下午就随着宋夫人回去了。听说他们有游湖,宁彦珍当天下午就找杨晚照抱怨了一通。杨晚照听她叨叨叨半天,偶尔才附和一两句。宁彦珍为此很是不满,走的时候踢踢踏踏的。杨晚照见了只觉得好笑,枉她才觉得宁彦珍可怜,这会子却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这么些人,想来就来,想翻脸就翻脸想和好就和好,她都还只能受着,不能真的跟她们闹翻。这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吗?她如今身在其中,身后还无一人可靠,可不就处于食物链底端,再像个事外人一般可怜她们也够可笑的。笑过之后,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静。等她将这些烦恼都抛在了脑后,这才换了衣裳又去后院练武去了。

且不提杨晚照如何打沙包缓解心中苦闷,这边小院子里,李越安和张近阳这几日也有些不好受,只因为会试的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好在两人都是读书人,所以面上还是一派镇定,只心里多少有些焦灼。

放榜的这一天,一大早张近阳就敲响了李越安的房门,李越安顶着个两熊猫眼出来。见着张近阳,两人嘿嘿一笑,谁也别笑谁。黑子比他们俩更紧张,见着他们起来,立马将早饭端了过来,“小川,吃完了你把碗送去厨房就行,我得先去抢个好位置。”说完,他就蹿了出去。

李越安点点头,这才端起碗,唏哩呼噜的喝了起来。

张近阳比他喝的还快,喝完见李越安也喝完了,夺过他的碗,送去厨房后,这才催着他快走。两人虽没住在苏州会馆,这会子却也要去会馆等待消息,至于黑子,自然是去杏榜放榜的地方。两人来的不算晚也不算早,跟人打过招呼后,这就选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了。接下来,就是默默等待。周围也有人高谈阔论,甚至下注猜测会元是谁的,李越安和张近阳都没参与。

两人偶尔也会说两句话,缓解下紧张,只到底不像平日里那般从容。索性也不在说话,一边喝茶一边盯着门口。很快,两人就都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李越安才站起来要往茅房去,就听到了黑子的声音。

“中了...啊哈哈哈...中了...都中了...”

李越安松了口气,缓缓的转过身来,就见着黑子正提着鞋子往会馆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喊,满嘴的大黄牙都露在外面,笑的别提有多傻气,那嗓门大的,全会馆的人都听见了。

张近阳这会子已经反应过来,满脸带笑的朝李越安拱手道:“倾川,恭喜,恭喜!”

李越安朝他还了一礼:“同喜,同喜。”

其他人见了,也围过来恭喜他两个,亦有人问黑子他两个中了第几名。

黑子满脸骄傲的道:“我家老爷是第六名,张老爷也不差,是第六十五名。”

这两个名次,只要殿试的时候不出错,进士及第一准的。大家听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真切了起来。

张近阳虽觉得自己的名次比李越安差的有点远,但到底考上了,所以也没多想。

正热闹着,衙门里也有人过来报喜了,只听人高声唱道:“捷报苏州府吴江县李家庄老爷李讳越安,高中丙辰科会试第六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说完,就有人在会馆外面放起了炮竹。

李越安忙双手接了来人手中的金花帖子,谢过后,让黑子给了人一两银子的喜钱。来人说了两句喜庆话,这才去了。

李越安看着帖子上的金花,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对张近阳道:“易春,想来你的捷报也快了。”

张近阳一直没打开的扇子这会子也打开了,正微微的扇了起来,朗声笑道:“不急,反正我也已经知道成绩了,还得多谢黑子。我出来没带多少银子,等回去我就给他补上。”

李越安看着容光焕发的张近阳,再想想刚才的自己,又看了看会馆里还在焦急等待的其他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范进中举”那篇文章来,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彻底冷静了下来。正要让黑子往侯府去报信,就见着林守静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朝着他们两个跟前走来。

“易春,倾川,我都听说了,你们两个都中了,名次也都很靠前,恭喜恭喜啊!”林守静笑的大声道。他虽然没中,但是他给妹妹选了个准进士妹夫,爹娘总不会还骂他吧。

说完,不等二人道完谢,他就拍了拍张近阳的肩膀道:“易春,前些日子我给家里写的信已经到了,家里同意了,你可不能反悔!”

张近阳忙道:“岂敢,岂敢!”

林守静哈哈哈大笑,嘴里道了数声好。这会子,又有几人的捷报到了,会馆里热闹的很,他这笑声倒也不扎眼。等张近阳的捷报也到了后,两人就准备回去了。他们虽然想着去亲眼瞧瞧自己的成绩,只怕这会子榜单下面依然人不少。再加上才他们已经从众人口中知道了会元是谁,虽听说过却也没说过话,过去也挤不到人跟前,还不如回去准备殿试。林守静却拉着他们道:“你们两个可不能就这么回去,榜下捉婿你们知道吧?你们两个这般年轻生的又好,肯定是大家争抢的对象,我派人送你们两个回去。”

说完,他真就出去叫了顶轿子,又吩咐了两人跟着,送了他二人回去。过后,他也没再在这边晃悠,而是急忙回去写信。

这边,侯府也有人过来报信,说是宁彦元会试中了第二名。虽然宁彦元不在府上,府里却也开了大门,撒了几箩筐的钱,放了好些炮竹,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侯府左右住的亦都是勋贵人家,知道宁彦元成绩不错,却也不想他会考的这般好,纷纷提了贺礼过来道喜,以至于侯府所在的巷子里都堵了起来。

男人们在外面忙,女人们也没闲着。宁老太太得知这个消息后,病都好了许多。更别提宋静瑶,得知儿子成了贡士后,自觉扬眉吐气,脸上的喜意遮都遮不住。宁彦凤亦是,心里想着她爹不争气,哥哥争气,自己进宫后也算有个助力了。宁彦番和宁彦珠自不必说,二房和六房亦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总之,合府都沉浸在喜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