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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船行的虽慢,却也没在河里晃悠太久。女先们才讲完三个故事,画船就停在了渡口上,来接他们回去的轿子早就等在了岸边上。大家好一翻客套,这才散了,三三俩俩上轿子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杨晚照照样跟李汝贞坐在一座轿子里,一边不舍的瞧着街景,一边朝杨晚照埋怨道:“那女先说的故事我都听过好几回了,也不知大表哥从那请来的。这要是没请了她们来,我们自己玩也自在不是。”

杨晚照回过头道:“比起头前那两回已经很不错了。”

“也是。不过,我觉得芝芝姐好可怕,她怎么还能对湘秀和王芸笑的出来。”李汝贞语气有些夸张的道。

“她为什么笑不出来?她又不是该心虚的那个。”

“这倒也是,不过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笑不出来,还会想尽法子报复回去。她们倒是其乐融融,我这个池鱼却是深受其累。”李汝贞说到这里还拍了下窗户。

杨晚照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你这是被姨妈给保护的太好了。”

“哎,我娘也这样说。我觉得我不小了,她觉得我还没长大。杨姐姐,什么样才算长大了呢?像你们这样什么都装作不在意就是长大了吗?我要是没长大,我怎么会去讨好大表姐和阿珠她们。照我的性子,我谁也不想讨好。”李汝贞双手捧起脸道。

杨晚照想了下才道:“也不是装作不在意,是知道在意也没用,不过是让自己开心点罢了。长大了没什么好,可永远长不大也不行。”

“哎,我就说不该来金陵,偏我娘非要来。”李汝贞嘟嘟囔囔的道。

杨晚照没再劝她,而是掀起帘子朝外面看去。街上依旧热闹,打铁花的、卖艺的、耍猴的,还有巡游的花车都在,混着各种的叫嚷声热闹极了,只都离她很远就是。她放下帘子,隔绝了这一切。

来的时候,宁彦凤她们姊妹是有下过轿子的,由宁彦元他们兄弟护着往街上逛了逛的,只没叫她跟李汝贞,说是带的人不够,怕出事。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只这样的日子里,到底显得她们有些孤单了。

想起年前周家的进来拜年,说是京郊的庄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她就对李汝贞道:“年后,我准备往我娘的庄子上去住一阵子。”

李汝贞有些懵的道:“啊?府里住着不好吗?你一个姑娘家,又没个长辈看着,独自住在庄子上不好吧?”

杨晚照笑了笑:“所以我想问问你和姨妈,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庄上住一阵子?”

李汝贞眼睛一亮,“马上大表姐和二表姐就要进宫待选了,府里的事怕是不少,出去避一阵子也好。你放心好了,我们去,我娘那我跟她说。对了,你那庄子在那?”

杨晚照笑道:“那地方倒是不远,就在京郊附近的桃李庄。”

李汝贞高兴的道:“那地方我知道,我们往金陵来的时候还从哪过了的,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你放心,回去我就跟我娘说。”

杨晚照见她要去,亦很是高兴。

因着这事,两人回去的路上明显高兴了不少。

等杨晚照回到栖云阁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才准备歇下,杜若就进来说花嬷嬷有事相求。

杨晚照皱了皱眉,还是让她将两人请了进来。

花嬷嬷跟彩竹两个才进来,就双双给她跪下了。

“这是怎么呢?”杨晚照见她两个不说话,扭头看向了杜若。

杜若犹豫了下,还是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们出去后,彩竹跑去前头耍,回来的时候不知怎的撞上了大老爷,好一翻拉扯,她这才脱身。好在天黑,当时又只有大老爷一个在,他又醉了,应该没认出她来。”

杨晚照只觉得一阵恶寒,定了定神才看向彩竹道:“周围当真没别的人?”

彩竹闻言忙摇头,眼泪都快被甩飞了。

杨晚照叹口气道:“起来吧,你受委屈了。若果真如你所说,这事就全当没发生过吧,以后也别再提了。”

这事若闹出来,彩竹的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宁愈唐让她做屋里人。偏偏彩竹是她的丫鬟,再加上大太太那性子,可能性很低。还有一个就是寻个错打杀了或者撵出去,这个她觉得极有可能。在这个时代,几乎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彩竹的错,甚至会怀疑她是故意勾引宁愈唐。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了彩竹一眼,她头低着,泪水一滴滴的打在面前的木板上。

花嬷嬷显然不满意,嘴巴开开合合半天,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杨晚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若是她没别的想头,彩竹又没撒谎的话,这事最好是连她都不说。可她们来找她,未必就没有想博个前程的意思。念着她们一家子照顾自己还算上心的份上,她再次道:“嬷嬷高看我了,我为你们做不了主。你们要是非要攀高枝,我也拦不住你们,只到时候没攀上去掉下来的话,也别来再来求我了。”

花嬷嬷闻言一惊,拍了自个一巴掌,“是老奴我糊涂了!姑娘早些休息吧,我们下去了。”

说完,就拉着彩竹出去了。

杨晚照见彩竹还在哭,扭头对杜若道:“你去劝劝彩竹,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哎。”杜若答应了一声,喊了杨兰过来守夜后,她就急忙追到了院里,就听见花嬷嬷在小声的训斥彩竹。彩竹耷拉着脑袋走在一边,瞧着可怜兮兮的。她忙走了过去,“嬷嬷,你说她干嘛?她这会子正难受了。你去看门吧,我陪彩竹说说话。”

花嬷嬷见着杜若,立马挤出个笑脸来,“哎,你帮我多劝劝她。”

杜若闻言就拉着彩竹进了自个歇觉的屋子,一边关门一边道:“今个你就别回后院了,就同我睡吧。姑娘怕你想不开,让我好生开解开解你。”

“杜姐姐...”彩竹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道。

“好了,好了。洗把脸吧,还要我服侍你不成?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是你分到了姑娘这,这要是让你做老爷们的屋里人,难不成你还敢拒绝不成?这就是咱们做奴才的命,以后小心些就是了。”杜若劝她道。

彩竹想想也是,又想着到底没到那一步,以后嫁人也无碍,这便也不哭了。若是哭肿了眼,让人瞧出了端疑反而糟了。

杜若见她不哭了,这才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擦擦吧!这也是姑娘心善,愿意为你遮掩,若是狠心些的,为着名声也得把你撵出去,到时候大家还不都知道了。照我说,嬷嬷也是心大,这事原就该当没发生才好,偏还带你求来姑娘,她一个姑娘家能怎么办?姑娘在这府里的处境你们难道不知?何况那可是大老爷,满府里除了老太太,谁还敢说他半点不是。”

彩竹接过帕子擦了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杜若见她听进去了,也不再劝她,给她找了件自己的衣裳,让她自去旁边的盥洗室洗漱,这才打了个哈欠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