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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宁彦元也瞧见了杨晚照。只见她一袭碧衣站在船头之上,袅袅如风中轻摆的碧荷,引得人神往。他忍不住快走几步,朗声笑道:“意浓,你可还记得我?”

意浓?原主的字吗?杨晚照心里这般想着,身子却是微蹲了下去,“大表哥!”

“好好,我听说你病了,还病的不轻,现下可好些呢?”宁彦元盯着她道。

杨晚照微垂下眉,“好多了。”

宁彦元收回眼,“是我来晚了,表妹可是在怪我?”

“意浓不敢。”杨晚照说着看向宁彦元旁边的仆妇道:“这位是?”

宁彦元偏头看了眼翠枝,“她啊,先前伺候过姑姑,老祖宗怕你去了府上不习惯,就将她一家子都指给了你。”

那仆妇也就是张翠枝亦到了前面,朝杨晚照躬身道:“张翠枝见过姑娘。”

杨晚照双手扶起她,“快起来,以后有劳张妈妈了。”

张翠枝顺势起来,走到了杨晚照右边站着。

杨晚照这才又看向了那姑娘,“这位又是?”

宁彦元笑道:“她啊,是我在路上救的,名字叫白栀。因着她没地方去,我才让她跟着我。表妹要是喜欢,让她跟着你如何?”

“少爷,我…”白栀有些急的看着宁彦元,见他压根没看自己,只好看向了杨晚照。

杨晚照笑着摇了摇头:“我瞧着白栀姑娘更想跟着表哥你,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表妹,你别误会。我正愁回去怎么说了,她跟着你才是她的造化。我娘的性子你不知道,那里容得个外来的在我身边。”宁彦元大剌剌的道。

白栀闻言脸立马变的惨白,几欲落泪。

杨晚照只好道:“事在人为,若是表哥你坚持,舅母想来会同意的。”

宁彦元见白栀落泪,有些后悔的道:“怎的就哭了,那里就有这么多的泪水。快别哭了,不把你给人就是。”

白栀这才擦了泪道:“少爷救我的时候,我就在心中发了誓,以后誓死跟着少爷。”

杨晚照看的无趣,只好在边上道:“表哥,不知你坐什么来的扬州?此去金陵,你可有什么章程?”

宁彦元闻声这才没继续哄白栀,看了眼杨家的小船,这才道:“表妹,我瞧着你们的东西也不多,不如搬到大船上去,这样也能走的快些。至于你这小船,我让宁二安排个人看着就是,你看如何?”

杨晚照点了点头:“就按表哥说的办。不过我们东西不少,还得收拾会子,不知表哥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不急,我们明个跟宋家的船一起走。这样,让张妈妈带人带你们过去。宋三几个还在庆丰楼等我,我还得过去一趟,晚些再回来。”宁彦元说完就带着宁二往岸上走。

白栀跟着走了几步,又转身折了回来。

张妈妈不屑得看了她一眼,这才笑吟吟的看着杨晚照道:“姑娘,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我。”

杨晚照点点头,吩咐杨梅道:“杨梅,你陪白姑娘坐会子。刘嬷嬷带张妈妈收拾箱笼,杨兰跟我进来。”

杨梅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忤逆杨晚照。此一时彼一时,姑娘如今又有了依仗,不是她个丫鬟能说的了。

因着在船上,除了平日里用的东西,大部分东西都还在箱子里,所以也不用多收拾。很快,所有东西就都归拢好了。等小船靠近了宁家的两层大船后,杨晚照施施然的上了二楼分给自己的房间。感觉到怀里的银票还在,这才安心的坐了下来,喝起了茶来。

眼看着张翠枝拿起了她藏在枕头底下的匣子,她也没阻止。她身边就没离过人,刘嬷嬷几个肯定知道匣子的存在,是故她将一半的地契和三万两留在了匣子里面,其他的都取出来藏在了别处。才进屋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趁杨兰不注意,悄悄的取出来藏进了怀里。好在银票地契好放,加上已近深秋,身上的衣裳穿的也多,原主又够廋,倒也看不出来。这会子,东西都过了明路也好,省的去了那府上被惦记。她才不相信老太太突然发了善心,要发善心,原主她爹去的时候她就该派了人来接她。原主娘的嫁妆可不少,光嫁妆单子上就有十万之多。剩下的,估摸着是原主娘这么些年挣下的。

张翠枝掂了下手中的匣子,又看了看匣子底部的缠枝印记,确定这就是出来时老太太说的东西。于是,她笑着问刘嬷嬷:“这里面是?”

刘嬷嬷看了眼杨晚照,见她没说话,只好道:“这里面装的是太太出嫁时的压箱钱,这么多年下来,如今也不知道剩下多少。”

张翠枝奇道:“你别唬我,我听说三太太的压箱钱可不少。”

“再多也经不住花用,你难道没听说,诺大的杨家,只分了嫡姑娘五千两嫁妆,可不就是没钱了。你不信,让姑娘打开你看看就知道了。”刘嬷嬷生怕上面以为他们把钱贪了去。毕竟姑娘年纪小,钱财都是他们掌着的。他们的确贪了些去,也只是从花用里省的,也不过几百两而已。

果然,就听张翠枝厉声道:“莫不是你们这些奴才骗了姑娘的钱去?姑娘,你别怕,有甚事只管告诉我,自有老太太给你做主。”

刘嬷嬷立马朝杨晚照跪了下来:“姑娘,冤枉啊!这匣子的钥匙一直都在你身上,即便是匣子也都是藏在你的枕头底下,我们根本就没挨过。”

杨晚照故作惊讶的道:“刘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平日里花钱我是不管的,都是杨梅管着的,刘嬷嬷只管采买。张妈妈不如把她叫了来,对一对就是。至于这匣子,的确如刘嬷嬷所言,一直都是我拿着的。母亲去了后,我因着伤心也没打开过。不如我现在打开来看看,看看里面究竟还有多少钱。至于家里分给我的银子,都被我放在了妆匣的隔层里,应该都还在里面。”

张兰闻言,打开妆匣,果然从隔层里取出来六千两银票。连着他们平日里取花用银子的匣子,也被她拿了过来。

张翠枝闻言,心里想着到底还小,这就把底给露了出来。虽如此想,她还是接过杨晚照递过来的钥匙,照老太太说的打开了匣子,“见着那枚绿宝石戒指,外带薄薄的一挞银票和地契,心里往下沉了沉。照老太太估算的,怎么的也得剩下六七万两银子,可这里却只有三万多两,地契也少了许多,铺子更是没有。

刘嬷嬷见了立马道:“太太那些铺子,因着我们急着来金陵,留着我家的和王二在处理。”

张翠枝心里微宽,三小姐陪嫁的铺子虽然一般,却也值不少钱,谁让那时候的侯府,银子都不当钱花,那知道短短十几年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她将东西都放进了匣子里,又将钥匙还给了杨晚照,这才对杨晚照道:“姑娘,你别嫌我多事,我也是怕你年岁小,被奴才们糊弄。嫁妆可是咱们女子的依靠,你可得守好了。”

杨晚照满脸感动的道:“我知道,张妈妈你也是为我好。”

正说着话,杨梅也被杨兰给叫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