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暗了下来,红枝女踏上了祠堂二楼,独留黑瞎子和顾遂在角落的位置。
黑瞎子借着昏暗的烛火清理手里的箭头,沾满血迹的箭头被擦干净露出青色的表面,箭头上的花纹刻得很深,凹槽的深处还残留着血垢。
青铜器会是让顾遂伤口不能愈合的关键吗?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黑瞎子停下了清理箭头的动作,尖锐的箭头划破了指尖,血珠从伤口一点点挤出来,细小的伤口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一直流血,血痂很快止住了血。
猜测被打散,黑瞎子啧了一声就继续清理青铜箭上的血垢。
不过这血垢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沾上了什么东西?
烛光照的不清晰,黑瞎子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小手电,血垢的外面粘着一层青色的粉末,这粉末应该是藏在箭上的花纹内。
黑瞎子想捻开血垢仔细观察时,青色的粉末被揉进了伤口里,伤口像是进了异物有些刺刺的疼,原本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伤口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结痂,而是一直在冒血珠,黑瞎子观察了一会出去用清水冲洗了伤口,刺痛感消失后没多久伤口就再次结痂了。
虽然暂时无法确定这种粉末的具体成分,但可以肯定这就是造成顾遂伤口不能愈合的原因。
黑瞎子仔细将箭头清理干净,把清理下来的东西装在一起准备结束后再去研究这东西的具体成分。
天亮过后顾遂依旧没有要醒来的痕迹,但伤口没有溢血的迹象,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为了防止他们知道自己和顾遂认识,其实黑瞎子也不好一直守在顾遂身边,也得偶尔跟别人换班守着,但后面守着的任务被带队的霍教授身边那个女生承包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生用了什么理由说服其他人,但黑瞎子觉得应该不是自己能效仿的理由。
趁着其他人准备红宴的空隙黑瞎子去四处打探了一下。
黑瞎子没有特别的发现,倒是张海客发现了被关起来的柯宇,他们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因为不想打草惊蛇,两人都并不打算现在救柯宇出来。
顾遂一直没有醒来的消息,黑瞎子他们也偷溜进几次祠堂,只有姜江一个人守在顾遂身边,红枝女似乎一直没从楼上下来过。
不过顾遂没醒急的人另有他人,刘老这两天恨不得住在祠堂里,他质问的声音已经大到在祠堂外面的人都能听到了。
刘老认为顾遂没有醒是红枝女做了手脚,所以顾遂被带离开的祠堂,虽然不知道刘老用了什么手段,但黑瞎子从霍教授那里打探到海祭的队伍会多一个人,那顾遂大概率已经醒了。
红宴的第一天,村子里到处都是浓郁的酒香,顾遂在这一天并没有露面。
酒宴肯定避不开要喝酒,被专门请过来的黑瞎子本来想偷摸把喝酒这件事混过去的,但是霍教授非要亲眼看着黑瞎子把酒咽下才肯离开。
用膝盖想都能猜到这酒有问题,虽然黑瞎子后面吐出来来了,但还是让他感觉自己中招了。
一坛接一坛的酒被抬酒宴的会场内,但黑瞎子他们并没有看见村子里面那些人家里有酿酒的工具,家家户户挂着风干的咸鱼,除了村子中央祠堂外,整个村子其实和普通的渔村没什么不同。
那问题来了,酒是从哪来的?
“那个齐……齐先生,刘村长让你去村口。”
弱弱的女声打断了黑瞎子的思考,黑瞎子转头看见了紧紧抓着背包带的江姜,是霍教授身边的那个女生:“村长他让我过去是有什么事吗?”
“村长没说,但是……你如果愿意带上我的话我可以偷偷告诉你。”江姜的手不安的抠着背包带,她其实有些怕这个被老师专门请过来的人,但她想确定一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醒了。
“这是霍教授的意思?”黑瞎子虽然没和这个女生打过什么交道,但也发现了这个叫江姜的女生有些社恐,一般是霍教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所以黑瞎子会觉得这可能是霍教授的意思。
江姜僵硬的笑了笑:“老师他知道的。”
“霍教授知道?”
黑瞎子重复了一遍江姜含义模糊的话,像是相信了对方的话一样笑着回答道:“那行,我带上你。”
“啊?”
“啊什么,既然霍教授知道那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跟我说说村长为什么找我吧。”
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江姜连忙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村长找你应该是喜服有关,我听老师说红仙已经选好人了,但还缺一件喜服,村长找你应该是让你帮忙去拿喜服。”
“拿喜服为什么要我去?随便找一个人不行吗?”
“喜服来不及新做,但这并不是红仙第一次娶亲,所以可能会要去土里挖?找你……应该是他们觉得你比较有经验……”
江姜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霍教授和自己说过黑瞎子可能是干什么的,但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还是感觉有些尴尬的。
“死人穿喜服下葬?”黑瞎子无语的啧了一声:“还要把死人身上的喜服扒下来给人穿,那些人怎么想的?”
黑瞎子吐槽了两句抬腿往村口的方向走,江姜见状赶紧跟上。
村口有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在等黑瞎子,对方没有说话,再看见带着墨镜的黑瞎子后,只是示意黑瞎子跟上自己,对于跟在后面的江姜也没有任何表示。
对方走的方向是山崖那边,黑瞎子跟在后面快速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带路人的身形被宽大的白色袍子覆盖,白色的袍子上有着红色细长的花纹无规律的盘踞,从袍子顺着走路时晃动的幅度来看,对方身形应该很消瘦。
同时对方身上带着浓郁的酒香,但对方步伐平稳不像喝过酒的样子,那可能是酿酒的人。
在村里见不到酿酒的人家,现在却有个满身酒香疑似酿酒人的家伙给自己带路,村子可能只是一个掩饰。
“我们还要等多久呢?”
熟悉的声音同时吸引两人看向崖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