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漓一下来了精神,问道:“那管事的是谁?我们直接去找他不就行啦?”
钱满贵若有所思,摇了摇头,“恐怕也不行,现在掌管造字局的人肯定是房大人的下级,这人十有八九会向着房小公子,所以,你讨不到一点好。”
“难道真要一页页抄录吗?那样也不现实啊。”沈景漓低着头,很是落寞。
钱满贵摸了摸胡须,悠哉道:“多大点事啊,实不相瞒,钱某也经营了一家印刷坊,规模在造字局之下,不过目前在停业整顿。”
“停业?为何?”
钱满贵神情不自然,假咳一声:“咳…印了些不合法的东西…”
“你印禁忌书啦?”
钱满贵左顾右盼,压低声音说道:“别那么大声,很光荣吗?”
要不是利润高,他也不会顶风作案。
这类书籍,卖的可好了…
沈景漓疑惑道:“那你怎么没被抓?”
钱满贵一脸沾沾自喜:“证据不足啊,我们都是专业的,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销毁赃物。”
“那你的印刷坊什么时候能解封?”
钱满贵:“应该也就这几天了吧,查不出所以然来,自然是要解封的。”
“那敢情好,给你做呗,省得中间商赚差价。”
钱满贵当初也考虑过接来印刷,不过为了沈景漓的利益着想,还是建议他去造字局合适。
“沈老弟啊,一页纸而已,况且每天的内容都不同,在造字局印刷的话会比较实惠,他们设备完善,人员充足,价格自然也便宜,你走的是薄利多销路线,民间的印刷坊价格可是造字局的两倍。”
沈景漓眼神微暗,无奈道:“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得罪了那个愣头青,他不会给我正常价的,最起码现在不会。”
“一张小报五文钱,纸张油墨全包,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只要审核一过,优先给你刊印。”
五文钱可能没有造字局的费用低,可胜在不用排队,她的趣报需要每日更新热点话题,若真给造字局或者其他的民营印刷坊刊印,指不定要排多久呢。
沈景漓心里乐开了花:“钱大哥呀,你就是我偶像。”
钱满贵窃喜道:“小事罢了,你那打算怎么卖呢?”
沈景漓:“…可临时在印刷坊旁边搭个报亭,印刷好后就直接贩卖。”
“行啊。”
“呼…这费用应该不小吧,还得雇个人来叫卖…”
沈景漓现在有44两,她还打算先还给柳花魁呢。
钱满贵见沈景漓垂头丧气,挑唇一笑,“害,小钱而已,钱某给你先垫了。”
沈景漓瞬时双眼放光,“钱大哥!你是我的神啊!”
沈景漓原本还在想,干脆铤而走险再去问问秦夜玦,亲他就给十万两的事还作数吗?
看来,有钱满贵在,就不用冒如此大的风险了…
听到奉承话,钱满贵自然心欢喜,“哈哈哈,那先给你印个两万张试试水?”
沈景漓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五文一张,两万张就要100两,这笔费用还算是在可控范围内。
钱满贵:“那沈老弟打算多少文卖出去?”
“两文。”
钱满贵顿足,他不理解沈景漓为何会定价如此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嗯?沈老弟,这可亏本了啊。”
“前期自然是要亏的,钱大哥,印刷的事你先记我的账。”
钱满贵神情复杂,“沈老弟,绕了一圈你图什么啊?”
沈景漓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这呢,就叫前期投资,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
钱满贵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沈景漓此举的意图,可又见沈景漓似乎很是自信,所以有意再帮他一把。
“行吧,那钱某再降降,给你三文一张吧。”
沈景漓差点乐的叫出声来,眼睛里冒着闪亮亮的小星星,“钱大哥,你太帅了!。”
“哎呀…在大街上呢,低调低调…”
钱满贵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木梳,不经意梳头,秀发随风飘荡,步伐都自信了几分。
沈景漓见钱满贵那活灵活现的模样,打算再次输出彩虹屁。
“钱大哥连头发丝都散发出异于常人的潇洒,真是啥都会啥都有,简直就是吾辈楷模啊。”
“低调,务必低调,让人听去怪不好意思。”钱满贵虽捂嘴偷笑,可表情却十分享受。
那神气活现的模样,仿佛在暗示:你小子会说话就多说点。
“真的,钱大哥万岁。”
钱满贵仰天大笑,“哈哈哈,沈老弟,差不多得了,得了,哈哈哈。”
沈景漓轻轻鼓掌,继续输出:“钱大哥威武。”
“哈哈哈哈哈哈。”
……
钱满贵被沈景漓的奉承话哄到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爽朗的笑声惹得周围人的侧目。
“哈哈哈,沈老弟,小嘴抹蜜了啊?难怪秦夜玦喜欢你,哈哈哈。”
“我对你才这般,秦夜玦哪能跟你比呀,比不了没得比,咱俩什么关系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钱满贵如此欢乐,沈景漓这才放心,后续小报如果量大,说不定还能再压压价。
沈景漓越想越美,直到撞上一堵冰凉的肉墙才得以清醒了几分。
她捂着鼻子道歉,“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景漓点头哈腰道完歉,赶忙追上钱满贵,“钱大哥,等等我呀…”
秦夜玦黑脸:“……”
相谈甚欢的两人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对周围的人都视作透明状。
“沈老弟,相见恨晚呐,今晚不醉不归,不过你不准喝啊,你再醉你男人会杀了我的。”
沈景漓乖巧点头:“必须啊,我负责吃肉倒酒,你负责喝酒买单,怎么样?”
“好说好说。”
……
沈景漓走着走着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而…钱满贵却渐行渐远了…?
怎么自己有种后领被揪住的感觉?
大白天的,谁这么放肆啊?
沈景漓猛的回头,当看清是何人后,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秦…秦夜玦?你怎么在这?”
秦夜玦并未言语,他注视着钱满贵的背影,寒冽的双眸似被冰霜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