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皇帝看着殿下空出来的许多位置,面无表情,心中却发出了感慨。
这些人里面,有自己委以重任的人,在陈飞扬那里没有调查清楚之前。
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平安无事地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来。
众人行了礼,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竟无人出班议事。
皇帝扫视群臣,而后淡然地说道:“江海不日便要归京,礼部要配合太子还有江河,提早做好安排。”
孟承安出班,躬身道:“臣遵旨。”
而后,金銮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显然,虽说很多人心中有了猜测,可已经是人心浮动,不敢轻易的出来谏言。
良久后,皇帝再次说道:“近日来暗羽卫的手笔,想来众卿都已有耳闻,如今,该抓的也抓了,今日朕便将这件事讲于众卿听一听。”
下方群臣打起了精神,竖着耳朵,生怕漏听了皇帝的一个字。
皇帝看了一眼群臣,见众人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状,心知这些日子,流言满天飞,这些官员想必也是很煎熬吧。
不说其他。
单说暗羽卫拿人,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了。
“想必有许多人已经瞧出了端倪,如今户部上下,几乎全部进了诏狱,不过朕心里头,还是愿意相信,他们中还是有许多的人是心向朝廷的,待这次国库贪墨一案查清后,无罪之人还是要回到你们身边的。”
一下子,整个金銮殿哗然了。
哪怕许多的人有所猜测,他们也没猜得这样的深。
贪墨国库啊。
查实之后不得抄家灭族啊。
萧洪站在一旁刚要扯开嗓子喊静。
皇帝却是给了他一个眼色,制止了他,任由下方的群臣议论纷纷。
良久后,方承平出班,厉声道:“陛下,出了这等事,刑部必然不能置身事外,请陛下批准臣协助暗羽卫查明此事。”
殿内的议论声慢慢小了下来。
许多人脸上有的是心惊,有的是愤怒。
皇帝淡然地看着殿下群臣,轻轻挥手道:“朕之所以现在将此事讲出,就是不想朝堂上下猜忌,方卿家,并非朕不信任你等,暗羽卫的调查很快就要出结果了。
诸位爱卿,定要三省吾身,以此为戒,切勿荒废了朝政,好了,退朝吧。”
群臣没想到,这次早朝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可细细想来,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毕竟,国库太重要了。
皇帝此次早朝的目的,最主要的可能便是因为江海马上要到京都了,如若不然,估计这件事至少要等到出了结果皇帝才会说出来。
群臣心思各异地散去。
孟承安却是急匆匆的走了,他没时间去和同僚去讨论这件事了。
陛下亲口给他安排了接待江海回京的事宜,再不抓点紧,人就要回来了。
可等他到了东宫,留守的宦官却告诉他,太子殿下已经很久没回东宫了。
他顿时整个人都麻了。
人呢?
太子不在东宫呆着能去哪里?那么久没回东宫陛下知不知道啊?
此时,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找不着太子殿下,难道去找江小二那个狗东西?
孟承安踟躇了起来。
他的儿子因为谁断的腿?不就是因为江小二那个狗东西。
虽说此次是迎接他大哥,可孟承安是真的一点都不想与江河扯上半点关系。
孟承安心情复杂地回到了礼部,陛下的旨意已经传达了下来。
如今礼部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首先要派人去迎江海的队伍,确定下来日期,再一个,要清扫街道,拟下名单,找人与杜波沟通,保证秩序。
这些都是事。
礼部左侍郎张宁见孟承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忙凑了上去。
“孟大人,你还不去找太子殿下啊?”
孟承安茫然地抬头,左右看了两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了礼部。
他苦笑道:“本官去了东宫,可......太子殿下不在啊。”
张宁左右看了看,将他拉到角落旁,轻声说道。
“下官这里有个消息。”
孟承安看他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他又要嚼谁的舌根子,顿时面上有些不喜。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闲心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当下,一甩手就要走。
张宁却拉住了他:“孟大人,太子殿下在盘龙山住了许久了。”
啥......
孟承安懵逼了,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太子殿下什么身份,会去盘龙山那个地方?那里现在到处都是流民,去那干嘛?
“孟大人,千真万确,朝中很多人都知晓,只不过这些日子暗羽卫在抓人,都察院早就写了折子准备弹劾太子殿下的,耽搁下来了。”
孟承安还是有点懵,关键这事他想不通啊。
张宁鬼头鬼脑的,再次左右看了看,俯身到孟承安的耳边道。
“听说在给江小二挖煤呢。”
卧槽......
这下子,孟承安更加的懵逼了。
江小二那个狗东西给太子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太子去挖煤?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宁,心里却觉得张宁这个家伙有点不像是好人。
这是不是在诓骗老夫?让老夫下台,他好取而代之?
孟承安的目光让张宁有点急了。
“下官句句属实,孟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都察院打听一下便知真假。”
见张宁已经这般说法,孟承安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可他还是想不通啊。
这是为何呢?
很快,他出了宫,上了马车,直奔盘龙山而去。
他在马车里还在苦苦思索着。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出来,马夫在外面轻声道。
“老爷,到了。”
孟承安:“......”
老夫没听错吧?这才多久?
他猛地掀开帘子,盘龙山热火朝天的景象映入眼帘。
孟承安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
卧槽......还真到了。
半晌后,他低头看了看马匹,再看了看车夫。
没错啊,马还是原来的马,车夫还是原来的车夫。
怎么一下就那么快了呢?
村口已经有人看到了这辆华丽的马车,马上有人去喊了张永。
张永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您是来买煤的?”
孟承安顿时嘴角抽了抽。
他娘的......这人什么眼力见?老夫穿着官衣,到盘龙山来买煤?
他黑着脸,严肃地说道:“老夫是礼部尚书,来找太子殿下的。”
盘龙山的流民可能不知道张郎便是太子殿下,可张永却是知道的。
见来人是朝廷高官,忙是一脸笑意:“太子殿下与我家少爷回城了,不在这里。”
孟承安感觉像是被戏耍了一般,心情更加的糟糕了。
这一天天的,叫个什么事啊。
张永笑盈盈地说道:“要不您到村里喝盏茶,歇歇腿脚。”
孟承安瞥了一眼烟尘笼罩的村子,一摆手:“不必了,是去了侯府吗?”
“这草民就不知了。”张永老实地答道。
孟承安:“......”
“回城。”孟承安一头黑线地钻回了马车。
这次,他没有在马车里想东想西,而是掀开一旁的小帘子,观察着。
只见外头的景色飞一般地往后退,车轮碾在水泥路上轰隆作响,而车内除了能感觉到马车的震动,竟然在这样快的速度下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这就是江小二那个狗东西修的路?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今天所有的事,处处透露的诡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