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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关朋便找到了张景之。

这一夜,他是担惊受怕,生怕睡着了张景之真的将他的那双臭鞋塞到他的嘴里。

每次熬得受不了的时候稍稍眯了一下,便又猛然惊醒,如此反复,终于熬到了天亮。

此刻,他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和那国宝熊猫一般,有气无力地拉着张景之,气咻咻地问道。

“你昨夜为什么没来?”

张景之淡然地凝视着他,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是如此的显眼,不由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淡淡地说道。

“我骗你的。”

“......”

关朋懵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飘荡在他的脑海中。

我~骗~你~的~

江河走过来,拍了拍张景之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这招妙啊,哈哈哈哈。”

众人看着关朋的惨状纷纷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虽然他们经常在一起玩着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关朋在捉弄他们,如今看到关朋这样,让他们感到非常的开心。

等到打饭的时候,关朋打完了饭食,走到张景之身边,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干粮塞进了他的手里。

然后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

张景川兴奋的说道:“大哥,他认输了,哈哈哈哈。”

张景之有些于心不忍,这......赶路怪累的,不吃饭会扛不住的。

不过,当他打完了饭食,蒋正来到他的身边,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拿走了他其中一块干粮。

于是,曹向晨跟在后面,他个子不高,拍不到张景之的肩膀,只能拍了拍他的后背,拿走他剩下的干粮。

其他人,成群结队地一个接着一个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每个人从他碗中倒了些稀粥到自己的碗里。

碗只有那么大,而人......非常的多。

以至于后面的人,已经在碗里倒不出什么东西,这些人仍然是装模作样地拿起那个空空如也的碗倒上一倒。

要知道,这是早饭,每个人都是定额的,不会像晚饭那般做很多。

晚饭吃不完可以留着做早饭,而早饭吃不完又要赶路,那便浪费了。

张景之不知道这是百司卫的什么规矩,任由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拍打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拿起那个空碗装模作样一番。

最后,只剩下张景川了。

他深深地看了自己的这位大哥一眼,目光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旋即,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张景之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端着空碗走到江河的身边,呆呆地说了句。

“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河赶紧将碗中最后一口稀粥喝进嘴里,目光怜悯地扫了他一眼。

长叹了一声,旋即说道:“意思就是你被耍了。”

“啥?”张景之觉得脑子有点短路了。

“你看不出来啊?那是关朋那小子做的局,你看看他,顶着个熊猫眼,现在笑得开心着呢。”

我......

张景之要哭了,前脚还可怜他说吃不到足够的干粮,会不会挨饿,后脚就......

欲哭无泪啊。

防不胜防啊,这反击来得迅速又有效。

江河笑眯眯地说道:“忍着吧,不过这是个好的开始,你有法子的话也可以去整回来。”

江河有点兴奋,纷争开始了,有意思,哈哈哈哈。

张景之望了望远处笑得开心的关朋,又看了看眼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河。

他突地笑了,笑得很开心,正如江河所说的那样,这是个好的开始。

此时此刻,他们没有把他当成太子看待了,而是将他看作他们中的一员,如平常那般捉弄。

一顿饭不吃,算不得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自己......融入到了他们之中去。

众人收拾好了东西,很快起程赶路。

江河一如昨日一般,驱马在张景之身边,不过为了避免昨日发生的情况,江河没有在讲故事了。

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渐渐的......他发现张景之有点不对劲了。

明显是心不在焉啊,左顾右盼的,一直抬头看日头。

张景之决定收回早上的想法,这......一顿饭不吃确实不行。

骑马是个体力活啊,首先要腰马合一,还要时刻观察马匹的动向,不时纠正它的错误。

总的来说,就是饿了。

江河乐了,这早上的精神头呢?

这才出发没多久啊,这明显是激情退却过后的空虚啊。

看来,老话说得对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江河笑吟吟地说道:“殿下,这距离午时还早呢。”

张景之强打精神,勉强笑了笑:“本......我还行。”

江河不禁忍俊不禁,都这样了还嘴硬呢。

关朋同样不好受,一夜未眠的他,刚开始还能强撑着,可后来,实在是支撑不住,几次在马背上睡着跌落下马,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将自己绑在马背上,虽然睡得不舒服,但好歹不会掉下来。

这会他正流着哈喇子,在马背上呼呼大睡呢。

张景之一扭头便能看到他不雅的睡姿,这让他心里不禁大为光火。

可恶啊,害得我早上没饭吃,你却在这里呼呼大睡。

于是,他眸光一闪,拉了一下缰绳,让马儿的速度降了下来,靠在了关朋身边。

努力地吸了一大口气,冲着他的耳边大喊道:“开饭了。”

关朋在睡梦中猛然惊醒,抬起头茫然地环顾四周。

只见张景之正一脸泰然自若地骑行在身旁,不用想也知道那句话是谁喊的了。

关朋苦着脸,语气中带着少许的哀求之音。

“我说,能不能让我睡会?我昨夜一夜未眠啊。”

张景之嘬了下牙花子,撇嘴道:“不能。”

关朋语塞。

旋即咬牙切齿地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还饿着肚子呢。”张景之正色的说道。

关朋抬头看了眼天色,咬咬牙,从马匹的口袋中掏出一小块肉干递了过去。

“这是我留着磨牙用的,先吃了垫吧垫吧。”

张景之接过那拇指粗细的肉干,目光停留在那个口袋上边,淡淡地说道。

“不够。”

关朋顿时火了,不过为了自己能补一个安稳的觉,只能将口袋里仅剩的两根也掏了出来。

“没有了,不吃就算了。”

张景之接过那两根肉干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睡吧。”

说罢,驱马赶到了江河身边。

关朋舒了口气,趴在马背上,继续补觉。

可经过张景之这样一闹,左右睡不着。

恨恨地夹了下马肚子,到了张景之身边。

“我不睡了,肉干还给我。”

张景之扭头看向他,肉干已经在嘴里大嚼特嚼了。

关朋无力地说道:“你说你堂堂云国太子,跟着我们起什么哄啊。”

张景之则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爹是户部左侍郎,你瞎折腾什么?”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江河左右看了看。

是啊,都折腾什么呢?一群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