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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奕行将他与路十三的对话说了。

“当时我问过他那位擅长制毒的朋友是谁?他不愿说我便没有追问。是不是迷萝陀还有什么不为人知之处?”

“你没猜错。

迷萝陀是乌蒙部的毒药不假,但据我所知只有大土司等几个统治者才能有。

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瓶迷萝陀的人绝不简单,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东京城有个这样的人存在。”

乔墨说这话时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景奕行没有追问乔墨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他一点也不知道的事情?

乔墨明面上是司天监八品闲职,但景奕行知道绝不只此。但既然乔墨从来没告诉过他,那就说明乔墨暗地里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众。

景奕行道:

“那个路仵作不是个好说话之人,只怕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不过他与郑豆豆关系匪浅,可以从郑豆豆那旁敲侧击。”

乔墨看着景奕行,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那打探之事就交给你了。”

看着乔墨这个笑容,景奕行身上的警戒全开。

……

当天晚上,竹青将试验结果告诉了景奕行:路十三给他们的毒药中毒后的症状与路十三所做试验并无二致。

有了这个结果,就可以洗清三花酒楼的嫌疑。至于这个毒药是否是“迷萝陀”,与三花酒楼无关。

……

第二天一大早,郑豆豆就去了大理寺。

郑豆豆到的时候,景奕行还没来。为了尽快知道结果,郑豆豆干脆坐在大理寺大门口等候。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郑豆豆远远地看到景奕行和竹青来了。

看着两人骑的高头大马,郑豆豆很是羡慕。

郑豆豆也想骑马,可是她只是一个编外衙役,不说没有马配给她,就是东京府衙的“公用马”也只有非常紧急、特殊的情况下才给她使用。

她当初学骑马还是郑行假公济私用东京府衙的“公用马”教会她的。

东京府的出租马、出租马车业务倒是很方便,但租一次最短距离也需要八十文钱,她一个月的收入才多少?

至于买马,对郑豆豆而言更是想都别想。

看了两人骑的马好些眼,郑豆豆才舔着个笑脸上前:“大人,你来了。”

景奕行骑在马上朝郑豆豆点了点头。

景奕行下马后,郑豆豆主动上前替他牵马。

“大人,毒药的试验结果出来了吧?”

景奕行冷淡地“嗯”了声。

“那三花酒楼的人是不是洗清嫌疑了?”

想起乔墨昨天让他问明迷萝陀来历的话,景奕行道:

“三花酒楼的人是洗清嫌疑了,可是你们东京府衙的路仵作却是有了嫌疑。”

郑豆豆转过头看向景奕行,“此话怎么说?”

“路仵作昨日给我的毒药不是市面上能得到的,如果他不能说出毒药的来处,他就有投毒害死邓天一的嫌疑。”

听完这话,郑豆豆在心里操了景奕行十八代祖宗,但她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这话可不像大人你说的,与大人平日的断案水平相比大失水准。

邓天一死亡的前两个时辰,路十三一直在东京府衙忙碌,府衙不少人都能为她佐证。她又没有分身之术,怎么对邓天一下毒?

至于凶手为什么有迷萝陀,那是大人你需要查清的事情。

大人可不能仅凭路十三有迷萝陀之事就断她的罪,那大人与那些昏聩的糊涂官员又有何不同?

不过我相信大人英明神武,绝对不会用那些栽赃陷害、屈打成招的手段。”

哪怕说着阴阳怪气的话,郑豆豆脸上的笑容也没减少一分。

如果不是听到她说的话,远远看着,还以为她与景奕行相谈甚欢。

被郑豆豆带着软钉子的一长串话“内涵”,景奕行竟然无言以对。他只有加快脚步往前走。

竹青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这个郑豆豆还真厉害,把大人堵得哑口无言还不便生气。

景奕行此时也明白过来昨日乔墨为什么会露出那样一个笑容,原来他以为更好套话的郑豆豆才更加不好对付。

景奕行毕竟不是滥用职权之人,反而很守规矩。一旦证实三花酒楼与邓天一死亡无关,便让竹青办了手续将韩三花等人都放了。

办完手续,郑豆豆朝着景奕行行了一礼。

“大人,既然邓天一一案已移交给大理寺,那我也就不好掺和,我这就回东京府复命。

不过这些天还是很感谢大人的包容。”

竹青听到郑豆豆这话目瞪口呆。

当初是谁死皮赖脸一定要加入邓天一一案的?怎么如今反倒成了不好掺和了?

景奕行知道郑豆豆当初加入邓天一一案是因为韩三花,可是他没想到郑豆豆变脸这样快。

才刚办完释放韩三花的手续,她立马就撂了挑子。

虽然没指望郑豆豆有多负责,但像她这样将办案当成儿戏的行为还是让景奕行非常反感。

景奕行冷冷地盯着郑豆豆。

面对景奕行的冷眼冷脸,郑豆豆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但内心却在打鼓。

这个景大人真正生起气来还是有些吓人,他不会一怒之下不让自己走吧?

这样想着,郑豆豆打算再说几句转圜的话,可就在这时,景奕行已冷声道:“你走吧!”

郑豆豆松了口气,连忙揖了一礼:“多谢大人”。

说完后忙不迭地拉着韩三花走了。

郑豆豆走后,竹青看着景奕行难看的脸色,小声翼翼道:

“既然军械丢失一案不方便东京府知道,郑豆豆这样走了也好。”

景奕行怒视竹青:“怎么这么多废话?还不去干活?”

竹青连忙离开了。

离开的竹青心里想道:从小到大,大人很少真正生气,这个郑豆豆能将大人惹怒也算有本事!

另一边,韩三花担心地看着郑豆豆道:“我瞧着景大人刚才生气了,他不会针对你吧?”

郑豆豆朝韩三花露出一个笑脸安抚她:

“如果他是东京府的大人我还担心他给我穿小鞋,不过大理寺与东京府各司其职,他不至于为了针对我特意与东京府为难。”

韩三花想想也是,“那你以后尽量避着他。”

“我知道。”

“说起来你也是为了我才……”

“打住”,郑豆豆挽了韩三花的胳膊,“与其说漂亮的话,不如来点实际的。”

“好”,韩三花笑逐颜开:“你什么时候去三花酒楼吃饭都不收你银子。”

“这算什么感谢”,郑豆豆嘟嘟嘴:“我以前去三花酒楼吃饭你也没收我银子。”

两人嬉笑着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