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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招呼着兄弟几人来过畅春园后几日,他来到宜修的屋子中,与宜修说话。

胤禛道:“如今府中新辟了园子,虽说园子是宫里给的,但是日常的维护想来也花费不少,府中的银子可还够用?”

宜修解释,虽然园子里多了不少开支,但是好在前些年府中买的铺子庄子,如今收成都还不错,银子尚且够用。

二人正在交谈着,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苏培盛匆匆跑来,喘着粗气说道:“启禀贝勒爷、福晋,皇上来了!已经快要到园子里了!”

胤禛和宜修闻言都是一惊。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疑惑不解。

胤禛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个时候,皇阿玛怎么会突然来了?”宜修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过上一世的时候,康熙爱来畅春园倒是事情。

想到这里,宜修心中稍微定了定,快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又转头看了看胤禛的样子,也很得体,她便要往外走,赶紧去迎接康熙皇帝的御驾。

“等一下。”

胤禛拦了下宜修,拿起自己的帕子,为宜修擦了擦鼻翼两侧的细密汗珠,然后将帕子随手扔给了宜修:“帮我洗了。”

宜修:......好......好幼稚的行为。

苏培盛在一旁看着急的直跺脚,门外皇上的御驾马上就要到了,这贝勒爷居然还有心思调情?

若是真在意福晋,不如少纳几个女人来府中,也给咱们福晋省省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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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春园门口,胤禛和宜修走到门口的时候,康熙刚好落轿子。

看了一眼明显是刚刚听到消息赶来的夫妻二人,心中反而有些欣慰:不错,总还是有儿子能安分守己,不敢随意打探他的起居的。

这么想着,康熙心中不由大好。

他让跟着自己的人先去休息安排,自己则只由胤禛和宜修陪着,在畅春园中四处走走看看。

四处走了走,康熙皇帝看着经过一番修整后,园子变得规整好看了许多,拉着胤禛的手夸赞道:“老四啊,这园子修得真是不错!”

四贝勒胤禛笑着回答说:“儿臣谢过皇阿玛的夸赞,这都是福晋和工匠们的功劳。”

康熙没想到胤禛会将功劳推在宜修身上,不由得也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宜修。

然后,他转过头来继续与胤禛开玩笑:“朕听说,前些日子,你请几个兄弟来园子中逛了逛?”

不等胤禛说是,康熙又接着说了:“你既然知道请兄弟们来,怎么就想不到皇阿玛呢?”

“儿臣该死!”

胤禛赶紧跪下,叩首请罪,然后才解释道:“皇阿玛容禀,并非是儿臣有心不孝,只是这园子还没彻底修完,不敢惊动皇阿玛。”

“今日,就在皇阿玛来之前,儿臣还在和福晋商量着若是把一些地方再静修一番,还需要多少银子,看看府中的用度是否还够?”

“哦?”康熙笑骂道:“你这是在和朕哭穷了?”

胤禛赶紧又叩首道:“儿臣不敢!”

“好了好了,起来吧。”康熙抬了抬手道,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道:

“朕不过是与你说笑而已,何必当真?这里又不是宫里,咱们父子间不用这么拘谨。”

胤禛也知道,皇阿玛不过是与他开玩笑罢了,虽然表面上叩首,但是心中反而有些高兴。

过去,皇阿玛可是很少与他说这样子的话的。

但他反而越发乖觉,先说了句“皇阿玛教训得是,儿臣记住了”,才扶着皇上的手,从地上起来了。

康熙皇帝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来畅春园小住,其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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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第二日用午膳的时候,康熙便明里暗里地示意,如今朝廷事少,他们兄弟可以多来这园子里边聚一聚,也是给新园子添些人气。

“是......还是皇阿玛想得周到。”

胤禛躬身答应,心里边却是犯了难。

上一次他作东,结果大阿哥和太子哥哥不欢而散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若是他这个时候,便又要组局,别说其他人不愿意来了,便是他也不愿意去干这个事儿。

这天气眼瞅着越来越热了,再给自己添堵,他怕自己火气太旺,这后院中只怕还得多几个李金贵出来。

他四贝勒府虽然不差口格格的饭,但是他也不想总当冤大头,养上太多一次就抛弃的闲人。

这日的午膳,宜修并不在场。

陪着康熙皇帝用完午膳后,胤禛便愁眉苦脸地去寻宜修去了。

他想着,不然还是将这个得罪人的苦活儿,交给宜修去办吧。

然而,胤禛刚一开口,就被宜修拒绝了。

“四爷大可不必请这么多兄弟来,只要将太子请来便足矣了。”

对着胤禛,宜修说出了另外一个方法。

皱眉略微想了想,胤禛立刻明白了宜修的意思:“你是说,皇阿玛醉翁之意不在酒?”

宜修点头赞许:“四爷聪慧,妾身就是这个意思。”

上一世,宜修只是一个侧福晋,许多宫中的事情,胤禛并不会来找她商议,因此她得到的信息一直十分有限。

虽然也有些不解,康熙皇帝一个九五之尊,什么样子的好东西没有见过,宫中的御花园修得都比还没有被精心打理过的畅春园好。

怎么康熙皇帝后来,好端端地就爱往畅春园里边跑呢?

如今看来,这畅春园不过是康熙皇帝想要缓和与太子关系的一个由头罢了。

上一次,皇上对太子训斥地严重了,想来如今又有些心疼了。

但又碍于天子的威仪,不好将太子直接宣到宫中安抚,因此才来了这畅春园中,试图制造一场“偶遇”。

想到这里,宜修心中也觉得,太子在这样的事情上,实在是不通透。

若是他能乖觉一些,把用来窥探康熙的心思用在真正揣摩圣意,乖觉讨好一些上,以康熙对太子的宠爱,日后未必会被废掉。

可惜了,太子从小被千万娇宠着长大,不会看人眼色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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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康熙命三德子和马尔泰·若熙去门口守着,只要太子来屋子中见面。

夏日的夜晚,月光清冷地洒在屋子里,宛如一层轻纱般柔和而静谧。透过窗纸,皎洁的月光偷偷渗透进了屋子中,

月光下,屋内的家具和装饰品都被染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原本熟悉的物品仿佛变得陌生起来。

这样的夜晚里,最适合人们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交谈之中了。

规矩地行了礼后,胤礽便跪在门口,康熙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向他发过火。

他实在是有些害怕了。

康熙沉默半晌,开口道:“离朕这么远干嘛,过来一些。”

胤礽膝行着往前挪了半寸,便又停了下来,也不说话,低着头看着月光下,康熙和自己的影子被拉长了不知多少,却依旧没有交集到一起。

康熙叹了口气,不知又与太子说了些什么,便挥挥手命太子下去了。

再开门的时候,康熙的面容看起来似乎格外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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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宜修没有猜错,自从那晚,太子胤礽来过之后,康熙便再没有提过要胤禛把几个兄弟叫来畅春园聚聚的话了。

反而是第二日午后,八阿哥胤禩主动来了畅春园中,给康熙皇帝请安。

但却被三德子拦在了门外:“哎呦,八贝勒爷您来的真是不巧,皇上他刚刚用过午膳休息了,您看这大热天的,若是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然等皇上睡醒了,奴才和皇上说您来过了?”

三德子小心地劝说着,昨夜皇上可是一晚上没有睡觉。

刚刚勉强用了几口午膳,才终于闭眼睡着了,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把皇上叫醒,保不齐下一刻自己这个内务府大总管,就得去慎刑司去报道了。

“那便劳烦三德子公公了。”胤禩客气地冲着三德子抱抱拳,也没有坚持要等皇上醒来,便告辞了。

看着胤禩离去的背影,三德子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角那并不存在的汗水:好在这八贝勒爷从来都是个好说话的。

昨夜皇上没睡好的事情定然是不能透露出去的,若是八贝勒再多问几句皇上的事情,他还真又要花一番心思编造去了。

但是,三德子不知道的是,好说话的八贝勒胤禩,转头便在一个墙角之下,与人窃窃私语了。

“皇阿玛究竟为什么会来畅春园?”

“我听说昨日太子哥哥也来了?可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吗?”

但对面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太多详情,只是说:

“奴婢听说太子殿下之前借了四贝勒爷的画观赏,如今赏完了便亲自送来了。”

“送来的时候,太子才知道皇上也住在了畅春园中,自然要按照规矩来给皇上请安的。至于说了什么,那日别说是奴婢了,便是三德子公公也在外边守着,自然......自然不知道里边说了些什么。”

“画?四哥倒是喜欢这些风雅的东西,但太子什么时候有这样附庸风雅的爱好了?”

对于太子上门的理由,胤禛自然是不信,但他倒是相信眼前的人并不知道,太子与皇上晚上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好言好语地哄着:“我也不是要难为姑娘,只是事关重大,御前的人,我又只认识姑娘一人,因此还请姑娘念及当日我家福晋出手帮忙的情分,能替我留意一些。”

说罢,胤禩深深鞠了一躬,便匆匆离去了。

半盏茶后,那墙角下才转出一个女官模样打扮的人,分明是马尔泰·若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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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事情做得隐秘,但畅春园到底是胤禛的地方。

他私下里去找过马尔泰的事情,很快就被胤禛知道了。

这日,苏培盛来报消息的时候,宜修正陪在胤禛身边。

听完苏培盛的话,胤禛便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

胤禛如今也已经年近三十了,心中的欲望早就不是当年那样好满足了。

康熙那日对他的夸奖,可让他维持不了几天的高兴。

听到胤禩已经在偷偷和马尔泰打听的时候,他心中不免懊恼:“当初若熙被送到御前的时候,只当是免了她给人做妾室,哪里想到将来能派上这样的用处,这样一对比,此消彼长是我输给胤禩那小子了。”

胤禛恨恨地想着,为何八弟偏偏要来跟他争。

若是将来他当了皇帝,赐八弟做个富贵王爷,兄友弟恭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但如今说这些都晚了,胤禛和宜修商量:“如今,皇阿玛还住在畅春园中,这是我们的优势,若是这个时候,将府中的婢女也塞一个到御前,总也能亡羊补牢一些吧。”

“不行。”

宜修眼看着胤禛变得急功近利了起来,赶紧制止道:“当初送马尔泰是什么形势,如今又是什么形势,若这个时候我们贸然往御前送人,一定会惹的皇阿玛怀疑的!”

胤禛也不是蠢笨的人,但是如今形势逼人,太子力弱,大阿哥和老八都已经虎视眈眈,他若是再无作为,只怕便要完全没了机会。

胤禛还在纠结,机会转瞬即逝,他若是现在不把握机会,说不得将来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宜修倒了杯茶水递给胤禛道:“四爷可曾想过,如今皇阿玛的身体如何?”

“皇阿玛身体康健,太医院院判几人,都是有过定论的。”胤禛自然知道宜修的意思,可他总还是不甘心。

“四爷知道的,妾身也略通医术,虽然不敢说十分精通可以治病救人,却专攻的便是养生之道。”宜修看胤禛没有反对,继续说着:“妾身偶尔面圣,瞧着皇阿玛的脸色显然还春秋正盛的时候,四爷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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