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王平起身走过去拿起瓦杯,望着木桌之上的陶瓦水壶,心里也有了猜测。
是了,寒清远这中毒的来源,可能就是来自这水壶了,安青岚看着王平的神色,也察觉到了不对,从一旁抓起一盏油灯,就走到了王平身边。
王平点点头打开壶盖,就见水壶的旁边,沾着一层细微的白色粉末,两人猛然抬头,望着那掌柜。
掌柜早已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一脸呆滞,见王平两人似乎是查到了什么,有考生就上前拍了拍。
掌柜回过神,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瞬间不窜到了水壶旁边,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了好久,激动的鼻涕泡都打出来了:
“哈哈,这是罪证......这是那歹人的罪证...”
“跟老头子无关....哈哈。”
掌柜激动的叫喊着,几个考生也好奇的凑近看了一眼,结果这掌柜直接趴在木桌上,双手环住水壶和水杯,满脸猜疑的盯着几人。
几人一脸纳闷,看了看对方,又盯着那掌柜,眼神分外奇怪。
掌柜的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看王平,又转头扯了扯安青岚的衣袖:
“公子,我看着水壶,你看着我!”
“这是咱们的证物!证物!”
安青岚看向王平,王平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掌柜要是不蠢的话,大概率不会在自家客栈搞这种事,更何况他与寒清远又无冤无仇,让安青岚盯着也好。
从王平进屋到现在发现毒源,我不过十分分钟的时间,寒清远已经出现了呼吸急促和抽搐的表现。
王平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中毒之后的解救办法。
“来,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门外传来袁文淳的声音,他端着井水,正好走了进来。
见到王平和安青岚伫立在一边,一个盯着掌柜,一个发着呆,却没有看护地上的考生之时,袁文淳眼底闪过一丝怒火,却没有开口。
只是自顾自的把木盆,放到寒清远身边,把麻巾放到水里浸了浸,拧干就要往寒清远红热的脸上擦。
可突然,有只手就拉住了他,袁文淳转过头一看,就见王平朝着他摇他摇了摇头,便转头向客栈掌柜喊道:
“掌柜的,客栈里,还有没有剩下的泔水?”
掌柜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点点头,朝着站立在一旁的小厮说道:
“小六,快,快给客官找些泔水过来!”
“客官要多少?”
“越多越好,再取些生牛乳过来,也越多越好,没有的话羊乳也行,得快一点,我同窗的安危就系在上面了。”
掌柜一听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着急了,声嘶力竭的就朝着几个小厮喊道:
“去,你们都去,快快快,没有就给我去借!”
几个小厮听到声音,使劲点头,忙不迭的就跑下了楼。
牛羊乳,泔水,听着这些丝毫不搭边的,闻听此言的考生学子们都有些不解,可看着王平激动的样子,又满是疑惑的纷纷讨论起来这些东西的用法。
袁文淳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小厮就噔噔搬着一大桶的泔水走了上来。
“这位仁兄,帮我扶一下!”
袁文淳愣愣的点点头,下意识就将寒清远扶了起来,泔水桶酸臭无比,王平忍着臭味从木桶里舀起一瓢泔水,就要往寒清远嘴里送。
袁文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王平的胳膊,气愤的说道:
“你朋友已成这样,你竟还要用泔水,如此作践他,你安的什么心?”
“县试案首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吗?”
王平有些诧异,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可抬头便见所有人都一副惊讶的样子,便摇摇头,顾不上解释便道:
“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现在已经耽搁不得了,要是这毒被吸收了就不好治了。”
“吸收?”
又是一个听不懂的词汇冒出来,袁文淳犹豫着便听到安青岚的话。
“这位仁兄且放心,我等皆是同乡又是同窗好友,断然不会加害作践清远,我等愿以声名为凭,你且快快放开吧!”
听到这话,袁文淳即使再不愿,也还是慢慢放开了手。
客房里,众人就看着王平一瓢一瓢的把泔水桶里的残渣打捞干净以后,便把泔水汤往寒清远嘴里送。
屋子里臭味弥漫着,眼看那泔水桶里的泔水已下了大半,众人皆被吓的一脸菜色,不自觉的就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寒清远眼中满是同情。
又过了半刻钟,正当王平不安的蹙起眉头之时,只听“呕……”的一声,带着气管嘶哑的声音,寒清远突然就吐了出来。
这一吐就停不下来了,小厮们惊喜的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木盆,掌柜一边环着水壶,一边激动的双腿原地蹦跶,客房里的考生们也喜上眉梢显得极为开心。
“唉,好像真有用。”
“吐出来了,都吐出来了,这下子那毒药就不会留肚里了,这王平当真厉害!”
“要不说人家十岁就能得中案首呢,这份聪慧果然超人。”
……
身旁的学子们,低声交谈着,袁文淳看着怀里一脸疲惫睁眼的寒清远,又转头看向早已一身污秽满头大汗的王平。
心里对王平的看法,已然有些变化起来。
十岁县试案首,才学且先不提,就是这份能为同窗做到如此,已然弥足珍贵。
“王平....青岚....我这是.....怎么了?”
“嘴里,好臭啊,yue……”
寒清远双眼挤出一丝缝来,刚看了屋中几人一眼,便又嘴里的臭味,给熏的满脸酸楚,对着木盆又干呕了起来。
经过一番折腾,又是呕吐又是喝牛乳的,等寒清远稍微回过神来,窗外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见寒清远醒了,明日考试的缘故,客房里的几个学子们都也走了。
只是临走之时,言语间颇为唏嘘,这好不容易挺完这贴经与策论两场考试,眼看童生功名将近,现这又遭遇到这种事,若是过不去,明年又得参加县试,这寒清远倒是可怜。
孙神医被周墨轩和王有发带着,匆匆上了楼,两人身后,张山峰背着一个用麻布包裹着得长棍面无表情,一脸肃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