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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闻……

苏玉蝉忽然想起丈夫的姓名,两个字的读音何其相似。

难道,丈夫真的跟温家有关系吗?

她心中惊疑不定。

前面,温平如领着苏玉蝉一路往府邸的深处走,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府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吧?

“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温平如随手抓了一个下人询问。

“五爷?”下人看见温平如,一阵惊喜,五爷好久没回府了,而后摇摇头:“您指的是什么事,小的不知。”

闻言,温平如放了他。

老爷养外室这种丑闻,下人当然不知道了。

别说下人,就连客居在温府的许清宜一家子也不知道。

只是隐隐约约猜到,虞秋池装傻的内情并不简单,现在对方不‘傻’了,接下来恐怕会有大事发生。

许清宜还和临哥儿讨论过:“你觉得池姐儿这事,会不会跟宋言卿有关?”

否则这府里应该没有哪位主子,能压得了温老夫人护着的心肝宝贝了吧。

临哥儿道:“说不好。”

他们作为客人,也不好深入打听温家的私事,横竖眼前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便对娘说道:“静观其变吧,不管有关无关,我们都不能太激进。”

又道:“您说过的,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要懂得蛰伏,等待机会伺机而动。”

这个道理,也适用于情况不明朗的时候。

许清宜侧目,觉得很欣慰极,没想到还能从临哥儿的嘴里听到‘不要激进’这句话。

这孩子真是成长了很多。

看来‘行万里路’是真的有必要啊,人总是在实践中才能取得更大的进步。

不过他们此刻都没想到,留给他们‘静观’的时间会这么短。

却说事发后,温臻如立刻派人出去掘地三尺,务必要将周来找出来,此时,属下急匆匆进来回话,她还以为有周来的消息了。

“找到周来了?”

“回禀家主,不是周来。”属下面容尴尬,竟是有些扭捏磕巴,小声道:“是五爷,五爷带了个女人回来,要见您。”

随后又补了一句:“那个女人三十来岁,都能当五爷的娘了……”

怎么说呢,作为家主的心腹,他也是看着五爷长大的,这怎么能行呢?!

“……”温臻如目瞪口呆,手里的茶盏都差点儿打翻。

她的个老天爷哎,这个节骨眼,小五给她来这出……

“这怎么能行呢?”夫婿养外室的糟心事都暂且先抛一边去了,温臻如咚地放下茶盏,起身风风火火地出去:“走,看看去。”

路上,又问:“那女人长相如何?”

“是漂亮的。”属下回忆道。

漂亮,那肯定了,不漂亮怎能抓住小五的心?

“漂亮也不行啊,这臭小子。”温臻如糟心极了,常言道长嫂如母,她在自己儿子身上没感受过当母亲的艰辛,倒是在弟弟温平如身上体验了个彻底。

什么玩意儿……

“温平如!”温臻如人未到声先到,吼声威慑力十足。

震得温平如掏了掏耳朵,脸上一脸的习以为常,没当回事,等怒气冲冲的大姐来到了跟前,便将手中的翡翠扳指抛了过去。

温臻如伸手一接,摊开掌心后面露惊讶,又看着温平如:“我遗失的扳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遗失?”温平如诧异:“我还以为是你送给谁的。”随后指了指茶几上的木匣子:“你看看,这些都是遗失的吗?”

温臻如看向那个木匣子,又是一惊,因为她看到了好几件自己熟悉的物件。

巧了不是,每一件都和册子上不翼而飞的东西对得上。

除了翡翠扳指,其余的倒不是遗失的,啧,都是她送给宋言卿的罢了。

“从哪来的?”温臻如沉声问,接着目光一转,直直落在苏玉蝉身上,想必这位就是属下口中……能给小五当娘的女人,确实貌美。

但目前看来,小五与她应该不是那种关系。

“是这位苏掌柜的。”温平如也看向苏玉蝉,言简意赅地解释:“在路上遇到百姓被抢,我帮忙追回财物,却发现了你的东西,但这位苏掌柜说,这些都是她的夫君所赠,我感觉事有蹊跷,便将她带回来了。”

温臻如明白了,顿时将扳指扔回匣子里,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随后看向局促无措的苏玉蝉,倒也没有生气,面容温和地开口:“这位妹子,你也不必害怕,这些财物若真是别人所赠,非你盗窃而来,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只需要配合调查,将那人供出来即可。”

“……”苏玉蝉看着与自己说话的温臻如,心里痛苦极了,为何?为何丈夫对不起的人,偏偏是温氏家主?

“说吧,那人姓甚名甚,年岁几何,与你何时在一起的?如今又在何处?”温臻如一口气接连着问。

苏玉蝉被问得,内心万分痛苦挣扎:“……”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一边是为她们女子生存做了许多善事的大善人。

她该怎么选?

“你想护着对方?”温臻如看到了苏玉蝉的挣扎,暗叹口气,随即冷笑,宋言卿那个藏头露尾的无耻小人何德何能,得到这样一份全心全意的真感情?

事到如今,她不怪苏玉蝉会上当。

只怪宋言卿实在太会伪装,二十几年来温顺乖巧,不露一丝破绽。

谁又能想到他如此不堪?

温臻如也不兜圈子,直接对苏玉婵道:“你可曾想过,他一直都在欺骗你,或许他早已成亲有妻有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罢了。”

话音落,苏玉蝉的脸色刷地苍白,嘴唇也颤抖了起来,什,什么?

“他一个月能见你几回?是不是从未陪伴过你超于两日?”温臻如的态度,冷静得倒是不像面对自己丈夫的外室。

自然,从发现到如今这段时间,已经够她平静的了。

苏玉蝉的心态崩溃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不能接受自己是外室的真相。

她一直都是以对方的妻子自居的,相信丈夫只是因身份特殊,这才与自己聚少离多而已。

“你们有孩子吗?”温臻如又道:“应该没有吧,私生子终究低人一等,他看来是真的爱你,不愿意你们的孩子被人戳脊梁骨。”

一朝是私生子,永远都是。

“又或者,他并不想要你们的孩子,因为是个累赘。”温臻如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苏玉蝉已经完全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哭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外室……”

诚然,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但她也是有骨气的,若知道那人满嘴谎话,她绝不会答应。

“当然,不是你的错。”温臻如轻声安抚,随后,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这一次,苏玉蝉再不隐瞒,抹着泪道:“他的名字叫做闻来,四十有一,与我在十二年前相识,那时我双亲过世,被无赖纠缠,他出手救了我,还帮我开了一间客栈……起初,我们并无那层关系,他只是偶尔来客栈看看我,与我倾诉心事,渐渐一年多后,我们才走到一起。”

闻来?温臻如顿时想到了周来,看来宋言卿用了周来的名字,越发验证了她的某些猜测。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何时?”温臻如问。

苏玉蝉想了想:“是半个月前的下午。”看向温平如:“这位官爷应当还记得,就是您带贵客来住店的那天,他来了,不过没待片刻又走了。”

当时她就一直疑惑,是什么急事让丈夫如此反常?

现在终于明白了,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对方听闻店里的几位客人是温家的贵客。

这才害怕罢了。

苏玉蝉伤心地托出这段来,惹得温臻如眯眼问:“你是说那几位贵客,也看到了这个闻来?”

“是。”苏玉蝉点头。

温臻如沉默了片刻,明白了,所以宋言卿才会躲着不敢出来见客。

对方害怕被认出来。

她唤属下过来吩咐:“去,把老爷叫过来。”顿了一下,再道:“客院那边也去一趟吧,将谢夫人和临少爷请过来。”

这事,本不该惊动客人们的,到底是桩丑事,可是宋言卿如此气焰嚣张,以为自己天衣无缝。

温臻如实在想成全他,想得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