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谢韫之上来握了握许清宜的手,不等夫人说什么,他便又放开了。
许清宜:“……”
这样冷清着脸一本正经地粘人,真的好吗?
但是,有点心动怎么回事?
咳,趁着四下无人,许清宜也偷偷握了一下谢韫之放在身侧的手,别说什么书生有书生的韵味,再有韵味也比不上自家这个好啊。
得到许清宜的回应,面容淡漠的谢将军便弯着唇笑了,这次再不松开手,而是亲密地相扣着。
“不知道孩子们在哪儿?”许清宜脸上略微不自在,也是奇了,都相处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会偶尔羞涩,哎呀。
“听动静,是在这边。”谢韫之道,领着夫人前往。
这都能分辩?
许清宜不禁佩服,闲聊道:“你们习武之人都这么厉害吗?禛哥儿也行?”
“他?还要多学几年。”谢韫之道。
“那也很厉害了。”禛哥儿几年之后,也才不到弱冠,老母亲深感自豪。
谢韫之没有反驳,禛哥儿的天赋确实很好,只不过对方当年胖乎乎的,也不爱动,他愣是没有看出来禛哥儿有这份天赋。
所幸后来娶了夫人,他的小家庭整个都变得好了起来。
三个孩子果然在这边,许清宜最先看到了临哥儿的身影,便与谢韫之松开了紧扣的手,低声轻咳道:“不是不想牵着你,孩子们看见了不好。”
“嗯。”谢韫之侧目,应了声。
“临哥儿,喊你弟弟们回去用饭了。”许清宜隔着一段距离,高声吩咐长子。
临哥儿听见后,将两个弟弟喊回来。
爹娘今天到状元府,不是奔着联络感情来的,他很清楚,所以自觉地承担起看顾弟弟们的责任。
“娘!”珩哥儿开心地跑过来,他老早就想回去找娘了,但是大哥不让。
“哇,谁给你做的荷叶斗篷呀?”许清宜好笑地看着他。
珩哥儿拽了拽自己身上的斗篷,笑眯眯回答:“二哥做的,好看吗?”
“好看,你二哥手还怪巧的。”许清宜说。
禛哥儿被夸了,歪着嘴角笑吟吟,还挺得意:“是不是要吃饭了?走走走,我饿扁了。”
是要吃饭了。
“走吧。”许清宜领着他们,一家人前去开席。
接下来,其乐融融地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宴。
有可能是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家人最后一次聚餐了,许清宜心想。
至少在新旧更替之前,谁知道这场夺嫡之战,会持续多久呢?
次日,宫里。
熙宁公主前来见薛贵妃,与之透露废太子一事,以及谢韫之决定拥立恭王一事。
薛贵妃也是震惊不已,继而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皇后最近深居简出呢,连架子都不跟嫔妃们摆了,原来是太子要废了,报应不爽。”
熙宁公主疑惑,听到皇后倒霉的消息,母妃如此高兴,倒像是和皇后有仇的样子。
可她却未曾听说过,母妃和皇后之间有过节。
似乎看出女儿的疑惑,薛贵妃吐出一口陈年怨气:“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时你还小,母妃本来怀过一个男胎,拜皇后所赐,没能生下来,身子也伤了。”
这就是薛贵妃如此受宠,却多年来只有熙宁公主一个独女的缘由。
听见真相,熙宁公主脸上也露出了愤怒,好在恶人有恶报,太子一废,皇后的好日子也即将到头。
“所以,母妃对于表哥的决定怎么看?”熙宁公主有些忐忑地问。
她和驸马都已经答应表哥了,若是母妃不肯同意……
“傻姑娘,母妃自然是支持的。”薛贵妃唇边带着精明的笑意,分析利弊道:“太子已废,若肃王上位,哪里还有你我的好日子?”
又道:“不过陛下不喜肃王,未必是属他,多半还有其他考虑,但不论如何,总归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薛贵妃拿了一粒葡萄剥起来:“随你表哥一起拥立老三就不一样了,老三眼下也算和你表哥沾亲带故,头上又没有母妃,届时他上位了,说不定我还能捞个太后当一当。”
那时可就真风光了。
皇后只怕做梦都没想到,还有她薛贵妃当太后的一天。
听着母妃语出惊人,熙宁公主赶紧警惕周围。
这话是可以在宫里乱说的吗?
“放心,我这宫里没有你父皇的人。”薛贵妃泰然若之,在吃人的宫里待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没有警惕心。
“你去回了你表哥,就说,我要太后之位。若他肯帮忙周旋,我自当鼎力相助。”薛贵妃道。
熙宁公主才知晓,母妃竟是如此野心勃勃,笑道:“母妃放心,就算您不开口,我相信表哥也会尽力为您争取。”
放眼整个后宫,谢韫之除了扶自己的亲姨母坐上太后之位,他还能扶谁?
“是这个道理。”薛贵妃吃了一颗葡萄,越想越觉得解气,擦擦手指:“好了,母妃要去睡美颜觉了,你自便。”
“是。”熙宁公主告退。
另一边,将军府收到熙宁公主的消息,开始思索两方决裂的理由。
那必然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行,否则难以骗过皇帝的眼睛。
见谢韫之皱眉沉思,已经过了良久,似乎仍未有结果时,许清宜弱弱地道:“将军,妾身有一计……”
谢韫之脱口而出:“说。”
随即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在军营,给自己献计的也不是下属,而是亲亲夫人,便立刻软了语气:“夫人请讲。”
许清宜之所以语气弱弱的,是因为这个计呢,它虽然有用,却真的有点毒。
谢韫之恐怕不会采纳,甚至公主也可能不会同意。
但真的有用,皇帝必然深信不疑。
酝酿一番过后,许清宜还是大胆地提议:“要不,你和公主表妹单独见个面,然后让沈状元到现场吃醋误会,大闹一场?”
果然,谢韫之的眼刀子立刻甩了过来。
满眼写着: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哪里馊了,这主意其实挺好,许清宜硬着头皮进言:“有你们长达数年的绯闻做铺垫,皇帝肯定深信不疑,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沈状元冲冠一怒为红颜,和你掰了也很正常。”
谢韫之:“……”
计谋很好,但是下次不要献了。
身为有妇之夫,他半分都不想和别人传绯闻,为了宏图霸业,也不行。
看出这人的抗拒,许清宜反而淡定下来了,反问:“要不你自己说说看,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计谋,能让皇帝完全相信你?”
谢韫之陷入沉默。
“将军,这是夺嫡之战,不能儿戏。”许清宜分析道:“唯有这个理由,百姓的参与度才最高,有全京城的百姓为你们二人的决裂做背书,沈状元的名声才会一下子陷入绝境,皇帝肯定会捞他,趁机收服他,叫他感恩戴德。”
谢韫之侧头睨着侃侃而谈的许清宜,眼神复杂,妻子聪明,但是太恼人。
他掐过对方小巧的下巴,用唇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