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俊义想着要追赶一下二师弟时,史文恭也在龟兹忙碌着。
汉军重返西域,高昌回鹘、龟兹回鹘都很是欢迎,回鹘在唐朝时就对中原王朝充满了敬畏,是北方游牧帝国里少有的长期亲中原的势力。
回鹘人曾经与唐朝公主结亲,因此回鹘人一直自视为汉人的外甥,这让史文恭刚刚进驻龟兹后,一切事务都很是顺利。
他到了龟兹后,首先帮忙龟兹人稳定了本地信仰千余年的佛教,驱逐了入侵的绿教势力,然后就开始了传统的屯田。
西域驻军的粮草补给,前期都要从河西走廊运输而来,朝廷靡费甚巨,但好处也是立竿见影的,丝绸之路的通畅,也让西域诸绿洲城邦再次兴盛了起来。
岳飞在河中地区的攻伐,也让东突厥汗国对史文恭在龟兹方向的诸多行为采取了忍让态度,所以史文恭如今精力的重点,就放在了连接龟兹、焉耆以及李彦仙驻守的播仙小城。
这三处驻军就仿佛一道栅栏,稳定了高昌回鹘的西部和南部,给高昌回鹘带来了久违的安全感。
王伦此前组织了一批内地州县的僧侣入西域,这些汉人僧侣们的到来,受到了高昌回鹘诸城、诸部的热烈欢迎,史文恭就刚刚参加了一场由龟兹回鹘城主举办的佛事盛会,为中原天子祈福,为西域万民祈福。
“急报!”
吕方兴高采烈地举着一个密封的竹筒冲了过来,身后跟着两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
“必是楚国公又大胜了!”
史文恭不看急报,就知道又是一场大捷,想来是楚国公夺下了萨末犍城吧。
果然,吕方笑嘻嘻地将竹筒递了过来,一个传令兵行礼后,便大声说:“八日前,神武军击破萨末犍城敌军,楚国公占领河中!”
哪怕传令兵告诉自己,说岳飞已经杀进呼罗珊、占领了波斯,史文恭都不觉得惊讶,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在天赋异禀的岳飞面前,仍旧不值一提。
史文恭曾经将岳飞当作自己的目标,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一想法,他还是努努力,看看能不能追上韩世忠的影子吧。
打开密封的竹筒,掏出信件,大致浏览了一番,史文恭便笑着说:“儿郎远途劳苦,置酒肉,好生歇息一番。”
两个传令兵拱手退去,史文恭便将信件交给吕方:“就看楚国公如何处置东黑汗国了。”
朝廷对于东喀拉汗国与高昌回鹘的关系,史文恭并不十分了解,由于东喀拉汗国朝贡得更早,朝廷颇有一些重臣觉得,可以延续并确认宗藩关系,但王伦却不同意。
他还记得于阗国可是被喀拉汗国灭亡的,坚决抵抗的于阗、高昌回鹘、河西回鹘诸信仰佛教的联军,可是一直坚持到了最后,可惜那时候西夏阻隔,前宋毫无任何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自认为汉家外甥的于阗国被灭得干干净净。
顽强的于阗国联军曾经大败喀拉汗国,在喀什噶尔附近打了一场胜仗,被伊斯兰化的波斯人在史书中哀叹,称为“殉教岭之战”。
所以王伦一直想要分裂东喀拉汗国,如今的伊卜拉欣二世手腕软弱,八剌沙衮的游牧部落与喀什噶尔的农耕商贸城邦势力彼此离心,若汉军能够占据呼罗珊,使得塞尔柱突厥人的影响力从西域消退,那么已经绿化的这些地区,未必不能够再次佛教化。
而且这一次的佛教化,将由传入中原的汉式佛教来取代西域原本的佛教流派,尽管仍旧是佛教为主流宗教信仰,但意义却已经完全不同。
王伦挑选的汉人僧侣,基本都是信仰的禅宗,也就是完全汉化的佛教流派,在精神内核上已经有了佛、道、儒三教合流的趋势,仍旧是偏向于世俗化的。
这也是为什么韩世忠与史文恭没有像岳飞那样,以战争行为来完成对西域再征服的原因,如果塞尔柱突厥的威胁仍旧存在,西域是很难从绿化转为佛教化的。
吕方将信件仔细看了一番,又忍不住从头再看了一遍,感叹地说:“将军,你说楚国公这仗怎么就能这么打呢?”
史文恭没有接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至少在他看来,他是打不出这么轻松的一场战役的。
岳飞在打下俱战提城后,就再次向萨末犍城进发,在拒绝了城内提出的名义上归附、仍旧享有自治权的条件后,联军便发起了对萨末犍城的进攻。
然后岳飞用了一招“围点打援”,都知道萨末犍的重要性,周边颇有一些城邦主动派兵来支援,而俱战提城丢失太快,萨末犍的守军在看到联军以骑兵为主后,便不敢主动迎战。
靠着骑兵的机动性,岳飞在萨末犍城南面击破了一支来援的军队,杨再兴则绕道西面,对一支从呼罗珊地区北部赶来的城邦联军发起了夜袭。
这个战术很简单,史文恭也能用,吕方也会用,但难度在于,如何准确寻找到援军的位置,并挑选有利地形发起阻击和袭击。
短时间内连续击破了两支援军后,岳飞就在城下挖掘地道,以被俘虏的士兵为奴,将北庭大都护薛弼送来的数万斤火药全部塞入地道,对萨末犍城的东城墙来了一次爆破。
这一次巨大的爆破,使得萨末犍城内彻底丧胆,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火药的威力,也第一次感受到热武器的可怕。
岳飞便在满城街道上匍匐下跪以示投降的人群中,带领着联军接管了萨末犍城的一切防务和事务,东城的爆破也吓坏了河中地区,于是萨末犍城东南和西面的三座小城也跟着投降。
萨末犍城被占据,史文恭便知道,自己可以在龟兹城更加活跃一些了,他觉得喀什噶尔也该恢复那个汉人的地名“疏勒”了。
“为于阗报仇!”
更加激进的吕方喊出了口号,闻讯匆匆赶来的马灵接过捷报看了一番后,便说道:“于阗王子后人已经找寻到,可以上报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