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取得了大胜之后,吴玠本没有急着立刻向灵州方向进发,而是将大军摆在了盐州西北方向。
西夏推行全民皆兵的制度,灵州可以看作是西夏核心统治区域的南大门,显然并不是那么好打的,这个西北大国足够顽强,随时都可能再拉出来数万乃至十万大军。
在前宋时,吴玠就已经听闻过西夏的军队动员能力,所以他并不着急,因为盐州之战只是开始。
王伦与众臣们定下的攻灭西夏计划,反复提及的一个要求就是领兵诸将不得冒进,前宋就是因为冒进,浪费了太多本可以彻底消灭西夏的机会,逼得宋哲宗用出了蚕食、步步为营的对策,这就是新汉能够学习到的历史教训。
所以汉军中没有朝廷派来的监军指手画脚,监军制度、或者说监军的权力,实际上被随军的御史、兵部官员、军法司下属的军法官们给“瓜分”了。
朱武也不反对前线将领们的指挥,甚至吴玠静坐不动,对西夏的威胁是一样的,因为西夏已经经受不起这样的长期战争了。
吴玠在等待韩世忠那里的消息,同时也要让参战诸都督府兵马休整一番。
兀剌海城,韩世忠采取了“围而不攻”的战术,却把跟随的漠南牧民撒了出去,不断向南骚扰、袭击,他同样也不急。
经过这么多的大战之后,韩世忠已经彻底成为国朝乃至华夏战争史上的名将之一了,旁的不说,韩世忠的大名,威震淮南、江西等行省,威震漠南。
自北向南进攻西夏,韩世忠的后勤补给路线就拖得相当长,后勤车队要从河东行省集结,经云中府至河套平原西部,也就是朝廷规划中的五原府北面,绕一个大圈运来。
韩世忠携带的火炮、火药不多,他不愿意浪费在兀剌海城这座坚固的军事堡垒上,于是一面派牧民南下劫掠,就食于敌,一面将兀剌海城死死围困,并切断了兀剌海城与黄河河道之间的联系。
兀剌海城中的白马强镇军司本是西夏数得着的战斗力强的军司,但是李良辅一战葬送于完颜娄室手中近半精锐,保宁砦之战又被韩世忠领兵追击至黄河边,前一任军司的都指挥使都被汉军枭了首级。
所以看到城外飘扬的“韩”字将旗时,兀剌海城内的西夏官兵根本不敢迎战,这可是杀名赫赫的中原秦国公啊!
在围城一个多月后,兀剌海城也与夏州一样,选择了投降。
不投降不行啊,韩世忠截断了兀剌海城与兴庆府方向的一切联系,漠南牧民仿佛蝗虫一般四下里劫掠,大量西夏村寨被攻破、烧毁,粮食被抢走,男人被杀死,妇女儿童被掳掠,兀剌海城已经得不到任何外部的增援和补给。
不要认为漠南牧民的行为太过分、太不符合人道,实际上西夏立国百余年来,在西北地区与前宋西军互相攻打,党项人得势时,就是对汉人的村庄这么干的,而且行为更加凶残。
韩世忠要顾及汉军的军纪,所以他选择了漠南牧民来充当打手,也算是狠狠出了一口陕西行省边地诸府县百余年来百姓们遭受的恶气。
兀剌海城的守军不敢跟韩世忠对战,于是困守城中,守军为了一口吃的,便开始大肆抢劫城内百姓,当第一起百姓相食的事件发生后,西夏将领李保忠选择了开城投降。
在韩世忠围城期间,李乾顺是如何应对的呢?他继续增兵克夷门,没有向兀剌海城派出一兵一卒,显然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兀剌海城内投降的党项士兵,被韩世忠收缴了武器、铠甲,便向着阴山方向送去,至于路上死多少人,他不在乎,这些党项俘虏已经被朝廷划给了河东行省,负责在新设立的北方几个府县修路。
就在对西夏战场不断推进的同时,东京城内发生了一件小事,皇帝陛下改“一赐乐业人”为“犹太人”,引起了“一赐乐业人”的强烈不满。
先前一赐乐业人请求在东京城修建属于自己的教堂,王伦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要求他们必须按照华夏的习俗生活,不要妄图寻求什么特殊的对待和权力。
这让一赐乐业人很是不满,认为当今的皇帝远不如前宋的皇帝们那般仁慈,王伦心眼儿不大,你要说我不如汉文帝唐太宗,那我认了,说我不如宋太祖,我也表示可以理解,但你说我不如赵佶,他娘的是老子提不动刀了?
一赐乐业人的不满,不仅仅是王伦不允许他们自设教堂,还因为王伦规定,不许他们经商,要给他们划分土地,让他们转变为农耕。
犹太人搞金融、搞投资、搞商贸、搞投机早已经习惯了,他们觉得很委屈,流浪了一千多年,在哪里不是被当作座上宾,被许多国王任为征税官,怎么到了华夏就这么难呢?
于是王伦故意给他们改名,有些一赐乐业人在东京城已经生活了差不多两代人了,对华夏文化很是了解,认为“犹”为反犬旁,本义是一种猴类的野兽,这是皇帝陛下对他们的污蔑和轻视。
华夏的文化自信,从给周边诸族的名称就可以看出来,匈奴、鲜卑、突厥、羌、氐、羯,哪个字的含义好了?
一赐乐业人认为犹太人这个汉字名称侮辱性太过于强烈,他们不肯接受,王伦表示这好办,既然不听从我这个皇帝的统治,那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
这些一赐乐业人是从天竺地区沿着丝绸之路跑来的,王伦一声令下,禁军出动,在开封府官衙的协助下,无视任何抗议,被辨别出来的数千一赐乐业人都集中了起来,财产收缴,打包送到了蓬莱府。
王伦很和善地表示,如今朝廷正在攻打西夏,向西的道路不通畅,你们就走海路,从蓬莱府去广东行省,然后去三佛齐,朝廷水师会给你们联系从天竺来的船队,安全把你们送回去的。
阮小五尽职尽责地调了船,送这帮一赐乐业人南下,但半个月后,淮北行省布政使秦桧上书自请受罚,因为在他的治理下,淮北行省的东部沿海,居然出现了一股海盗。
由于这股海盗被坐镇日照港的阮小七及时“剿灭”,所以王伦只是下旨审斥了秦桧一番,便再没有了下文。
哦,你说一赐乐业人的船队被海盗围攻击沉了,哪里有这种事?朝廷善待天下各族百姓,一赐乐业人不是安全抵达明州宁波府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