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种师中主动后撤,田虎的心思再度活泛了起来,此前答应要拜见王伦的事,又被他找各种理由推脱。
钮文忠自不会惯着他,若田豹没有惨败,他还要敬着三分,当即请张清领兵直入上党县,逼着田虎东去。
现如今梁山军已经占据了辽州和威胜军,甚至将隆德府东面进出太行山的通道也占据了,田虎犹豫再三,还是带着强烈的悔恨和不甘,领命东去。
他想要将三弟田彪以及太尉房学度留下,不管怎样,他这个“晋王”手下还有数千兵力,有兵将在外,王伦也不敢害他。
但张清却笑眯眯地掏出了几份任命,房学度出任梁山步兵晋州营指挥使,协助钮文忠西去攻打晋州,并在晋州收复后暂驻本州;乔冽北上太原府,协助史文恭安抚地方,任征东大将军府左长史参军、副军师一职。
田虎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到了这个时候,他如何还不明白,乔冽与房学度已经暗中投靠了梁山。
对于田豹的怒目而视,房学度并不理会,当初梁山军从平定军突入河东路、史文恭歼灭郭药师的常胜军后,房学度就建议田虎派兵西向,将威胜军以南、晋州收回。
但田虎畏惧王禀,不敢西进,就在他耽误的短短几个月,梁山军迅速攻占了太原府,对田虎势力呈压倒之势。
乔冽的建议则是与史文恭联手,猛攻太原府,则事成之后,田虎怎么样也能多占一两个州,因为梁山军那时进入河东路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在各州都驻扎兵力。
可惜这两个能够让田虎回一口血的建议都被拒绝了,因为田虎害怕自己大军北上或者西进后,种师中趁势北上,将他的老巢给夺了。
毕竟方腊的前车之鉴不远,田虎的担心也不算过分。对此房学度毫不客气地评价:“晋王却学那汉末袁术,要做个守户之犬、做个冢中枯骨了!”
乔冽却是被孙安说动了,田虎二次起兵造反时,乔冽作为国师,是真的提出了很多切实可行的建议的。
比如宜先向南,将南太行山以北诸州县占据,打出诛杀童贯的旗号,也学梁山一般均分田亩,但田虎被太原府给迷了眼,说什么都要打下这个大宋之前数个朝代的龙兴之地,结果就在王禀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撞得头破血流。
作为谋士,主公对自己的建议各种“不纳”,乔冽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看到田虎看着自己的眼神,乔冽很是惭愧,俯首下拜,久久不曾言语,反倒是房学度说到:“大王此去,王征东必然优待有加,请大王看我辈破贼!”
田虎顿时将头扭到一边,他已经自去晋王尊号,至于王伦如何处置,那真的只能仰仗他人脸色了。
于是田虎只能满含着凄凄惨惨的心态上了路,除了几个心腹将领愿意跟随,以乔冽、房学度为首,十余名官员将领,都接受了征东大将军府的任命,各自兴高采烈地上任去了。
负责护送的,是梁山军骑兵第十一营右厢指挥使邓飞。邓飞这一次是王伦亲自点名的,他回到冀州后还有一个任务,接收德、棣二州训练了一年的新兵,出任新营指挥使。
梁山这么多领兵的头领,与王伦的关系有近有远,王伦也尽可能一碗水端平,给所有将领们都创造领兵作战的机会,好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
若说王伦最喜欢用的将领,水师诸将表现都很不错,骑兵里,他最欣赏邓飞和袁朗,袁朗是那种办事极其靠谱、能让王伦极其放心的,邓飞则是心中光明、急人所急的性格。
邓飞入梁山后,在骑兵各营前后三次换调,都给其他将领做副手,刚把半营兵马训练出来,又被王伦抽调,但他却毫无怨言,毕竟能者多劳嘛!
此前邓飞特别喜欢冲杀在前,也是梁山头领中少有的出战受伤的将领,王伦数次耐心提点,要他小心谨慎,邓飞这才改了每阵必一马当先的习惯。
尽管没有立什么大的功劳,但这一次德、棣二州二千新兵组建的乐安营,王伦还是专门留给了邓飞。
由于京东两路、河北两路大致安定,故而征东大都督府并没有像大宋朝那样,在几乎每个州都驻屯数千兵马,而是数个临近的州,才放一支驻军,这样的二线部队,一般在三千人左右。
王伦打算模仿的,是隋文帝时设立的总管府制度,但又不完全照搬。他的想法是,以数个州设立一处都督府,设都督,只管辖区数州的防务,不得插手民政,兼有剿灭辖区内匪乱、兵乱的职责。
至于各州民兵训练,则隶属于兵曹,卞祥搞了另外一套制度,各州皆设折冲府,借用的是唐朝前期府兵的称呼,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折冲府负责在农闲时组织百姓青壮进行军事技能的培训、战阵的配合等,大都督府若要招募士兵,则先由折冲府集合民兵,由大都督府军训司派官员监督选拔,再统一由大都督府分配到各都督府中。
现如今梁山已经占据了整个京东东路、大半个京东西路、淮南东路的一个县、几乎完整的河北东路、大半个河北西路,以及大半个河东路,但梁山军的总兵力,只维持在十万左右。
王伦的均田制度,在各州县都有最少六分之一的公田,这些公田是会作为军功奖励分配出去的。
若梁山军要再扩军,卞祥在京东两路的折冲府已经建设完成,河北两路建设大半,王伦若是穷兵黩武一些,短时间内就可以爆兵至少二十五万。
这十万兵若能按照王伦的设想,一应兵器装备齐全,配备虎蹲炮、手雷等火器,且全军骡马化,在后勤保障足够的情况下,王伦自信可以领十万兵横行天下了!
但现在,他离横行天下,还有相当一段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