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三人刚骑马穿过门洞,庄内就有一名传令兵,背着“令”字三角旗飞奔而来,看到吕方在前面护卫,就跳下马来,大喊:“报!郝思文头领已经领兵围了曾府,曾弄悬梁上吊而死,副教师苏定被唐斌头领擒了!”
“史文恭那厮往北门逃走,卞祥、邓飞两位头领前往追赶!”
王伦点点头,说:“好,知道了!”那传令兵一拱手,牵了马,又回奔而去。
不用王伦这里多吩咐,先行入城的裴宣,已经带着士兵来回高喊,要求曾头市百姓各回本家,紧闭门户,梁山一向与民秋毫无犯,但有敢走街入巷者,一律格杀勿论!
又一名传令兵从东门那里奔来,说:“鲁智深、栾廷玉两位头领已占据东门。”
王伦见南门内已经被先行入庄的步兵们清扫出一块空地来,四处望了一望,便说:“我等就在这里候着,等各处消息传来,也不必打扰各位兄弟们做事!”
他跳下马来,焦挺就放下一个小马扎来,王伦活动了一下身体,左右看了一圈,便问:“怎不见萧先生?”
吕方说:“哥哥令王寅头领领兵去曾头市东北处,抢占那里的粮仓,萧先生便与他随行了!”
王伦点了点头,他这一次兴师动众攻打曾头市,除了要报夺马之仇外,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将曾府给“洗劫”了。
王伦很清楚曾头市为什么会突然惹到梁山,原因很简单,因为祝家庄被梁山打破了。
祝家庄的祝氏父子,靠的是贩卖私盐、酿造私酒、贩卖马匹、粮草等做大做强,可以说是京东西路民间数得着的私商。
祝家庄被打破,原本的私盐、私酒生意就被梁山接过,但不是所有的渠道都愿意同梁山合作,于是距离不远的曾头市就成了新的私商,也做起了贩卖马匹、粮草、布匹等生意。
不过曾头市的马匹买卖,早就有之,梁山对马匹的需求极大,故而许多来往辽国的马贩子,都愿意跟口碑甚好的梁山合作,不但跑单帮的马贩子愿意去郓州,许多大的马贩子团伙,也愿意南下多走几步路。
这意味着一部分原本属于自己的贩卖马匹的渠道就与梁山搭上了,曾头市这里自然不满,在大宋朝谁人不知道,贩马的生意最是赚钱?
所以梁山与曾头市之间的冲突,必然会爆发,这就是纯粹的利益之争了!
这时杨雄兴高采烈地骑着马,带着一什骑兵,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了过来,跳下马欢喜地说:“哥哥,小弟随杨志头领前往曾头市西门,却教俺看到曾密这厮混在百姓中间,闹着要出庄去,被俺擒下,杨志头领教俺先押送来!”
王伦明白这是杨雄才上山,不曾立功,杨志便有意叫他在众人面前表现,便笑着说:“好,擒得曾密,当记一大功!”
那边朱武已经派人支起书案,就将杨雄的功劳记下。王伦看着曾密,这厮卸了甲,穿着布衣,灰头土脸,也懒得理会,便叫人先押下去看管。
杨雄却又命人抬下一个布袋来,说:“小弟搜着一个铺子,也是曾家名下的,却搜出这个物事来!”
王伦一看这袋子上红色印记颇为眼熟,正是一个小篆的“山”字,像是一柄鱼叉的叉头,便说:“这是山寨售卖出去的私盐,有何蹊跷?”
杨雄便说:“我听闻山寨私盐以二十文发卖河北各州县,但有几个百姓都说,曾家拿了这‘山字盐’,仍旧卖五十文,且不准其他私盐商贩进入曾头市,果然心黑的很!”
王伦顿时冷笑了起来,说:“甚好,曾家又多了一条得罪我梁山、祸害百姓的罪状了!”
他看向许贯忠,叹了口气,说:“我原本以为,登州那里产盐方便且量大,就可以将河北、京东的盐价打下来,看来还是我想的太天真了,有曾家这样的坐地户,百姓何曾受益呢?”
许贯忠便说:“这也不难,听闻有一家一姓敢如此,咱们就打将而去,百姓们终归是能吃上便宜的好盐!”
正说话间,那边武松领着一什士兵骑马赶来,腰间挂着一个人头,见着王伦,就跳下马拱手说:“哥哥,小弟与史进兄弟已经占了曾家的马厩,先前曾家抢我山寨的马匹,只点检出五十余匹,询问马夫庄丁后,才知曾家已经卖了几十匹出去了!”
又将人头摘下,投掷于地,说:“小弟赶去收马时,恰逢着曾涂这厮,在那里带了四五十个庄丁,想要携带马匹逃走,被小弟砍了,首级在此!”
王伦看了一眼,曾涂的脑袋满是鲜血尘土,也懒得分辨,便说:“武松兄弟记一功!将这厮的脑袋收好,到时父子一同下葬!”
武松刚刚离去,街道远处有人纵马赶来,来得近时,那人跳下马来,却是邓飞。他左臂用白布包了,渗出血迹来,王伦忙问:“是哪个伤的兄弟?”
邓飞拱着手,说:“些许小伤,不碍事的!小弟随卞祥哥哥前往北门,逢着史文恭那厮,护着几个男女,卞祥哥哥便与他厮斗,小弟一旁相助,这厮果真凶悍,被他刺了一枪,好在卞祥哥哥挡了一招,并未伤到要害!”
“史文恭那厮凶猛,被他逃出北门,卞祥、林冲两位哥哥前往追赶,还有山寨那位客人萧先生,也追了出去。”
“小弟已将北门守住,只是史文恭护着的几个男女,似是曾家的家属,如何处置,还请哥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