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华阴县到这济州,也有近两千里路途了,杨春、陈达领着几百名喽啰,自然也快不得。
那边刘唐已经踏步走入聚义厅,便高喊:“哥哥,军师,武松哥哥来了!”
王伦一听,就大步走了过来,却见武松被一群头领簇围在了那里,顿时笑了起来。
武松见到王伦,就来拜见,说:“受哥哥许多恩惠,今日终于得空,前来拜望!”
王伦拦住他,不让他下拜,说:“兄弟之间,岂虚饰邪?我这里毕竟不方便,前日还说起,要派人去阳谷县看望兄弟呢!”
就拉着武松,到聚义厅坐下。
一众头领等,彼此介绍了一番,刚要说话,那边鲁智深和广惠大师两个就闯了进来,大声说:“我那武松兄弟来了么?”
武松起身就与鲁智深相见,鲁智深拉着广惠大师,笑着说:“大师,洒家曾说,你与这位打虎英雄的身形一般无二,你来看看,是也不是?”
广惠大师就与武松站在一处,两个人一般的个头,都是雄壮的身材,只是武松的臂膀更粗壮些。
广惠大师顿时大笑了起来:“和尚,洒家却不曾有那打虎的本事,比不得这位兄弟!”
他看向武松,越看心里越是欢喜,又说:“洒家见到了这位兄弟,便似乎前世就曾相识,莫非这便是佛家说的缘分么?”
武松见到广惠大师时,对这个头陀也有一种莫名的欣赏,便笑着说:“说不得小弟前世时,与大师便是亲兄弟!”
广惠大师听了,更加欢喜,就拉着武松坐下。
王伦便说:“天色近午,恰逢着打虎英雄来此,使我山寨蓬荜生辉,正好酒宴摆起,快活一番!”
武松却起身郑重地说:“哥哥,小弟先前担着都头一职,曾领兵去扈家庄将扈氏兄妹两个捉了。俺听闻他二人被山寨救回,虽是先前身份有别,但俺终究有亏,向哥哥与诸位赔罪!”
这种事情,王伦自然不好擅自就替扈家兄妹做了主张,便笑着说:“诸位兄弟且在这里说话,我与军师并武松兄弟,去寻扈家兄妹两个说话!”
于是他和许贯忠两个,领了武松,焦挺在身后跟随,便向后山而来。
扈成和扈三娘被救了出来后,就此与扈太公上了梁山。扈太公受了许多惊吓,身体倒也无碍,只是毕竟上了年纪,故而兄妹两个,在后山的宅院中悉心照顾。
王伦与许贯忠两个商议过了,扈成虽然有些武艺,但终究用不到山寨军队中去,他与扈太公两个最善经商,不如干脆专一做这件事。
只是扈三娘不大乐意出任头领,毕竟梁山经由扈氏兄妹,在本庄招了五六百庄丁都上得山来,若将扈成外派,又不用扈三娘,却显得梁山的处置不厚道了。
王伦便将扈成叫了出来,就在院子里说话,却是怕惊扰了扈太公休息。
扈成一看到武松,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说:“难道官府也容不下一个打虎的英雄,要逼得武都头落草么?”
武松就要来道歉,扈成却不受,躲在一侧,说:“都头,俺兄妹两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先前俺被污蔑做贼,你是官身,奉命来擒拿,自是公事公办,俺兄妹两个并不记恨。”
“况且半路上郓州的军汉要来调戏,是都头阻拦驱赶,这番恩情,俺自然记得,你也不用道歉的。”
王伦叹了口气,他知道扈成是个明事理的人,便说:“你兄妹两个被关在了阳谷县大牢,那知县就命都头领兵,前往扈家庄去搜荡。武松兄弟不肯,起了争执,就此辞官不做了!”
扈成一惊,就俯身说:“却连累都头失了官!”
武松一时就尴尬了起来,连忙扶着,说:“你如何能向我道歉?俺武松一向堂堂正正做人,如何肯同流合污,落井下石?便不是你扈家,是那甚么赵家、李家,俺也是这般做,与你无关!”
两个人拉拉扯扯,王伦便说:“既如此,事情就此揭过,且看小可与军师薄面,都不再提,如何?”
扈成与武松对视一眼,说:“都听哥哥吩咐!”
王伦看到屋门那里有人闪躲,便说:“扈成兄弟,我与三娘说几句话,可否?”
扈成点了点头,便去屋内将扈三娘请了出来,许贯忠就陪着武松和扈成三个人,去院外说话。
扈三娘自上得山后,就十分憔悴。我大宋朝的士大夫们,沙场上征服辽人、党项人不得,便额外苛刻严格于女人。
前次祝家庄被打破、祝彪为当众斩首,梁山大军撤离后,三个庄子就传出了风言风语,说祝彪之所以身死,都是被他那未婚妻克的。
后来知府、知县联手来破家灭门,扈三娘被解救了出来,跟随兄长回扈家庄时,又听到风言,说扈三娘不但克夫,而且克家,好好的扈家,就此被克破灭了。
是以扈三娘遭受了许多打击,便果真以为,都是自己命不好,变得卑微胆怯了起来。
王伦看向她时,尤记得当日祝家庄外,扈三娘穿红挂绿、骑马冲阵的飒爽英姿来,与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当真是判若两人。
王伦一直有心开解,今日也算是逢着了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