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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芷菡步伐轻快,沉稳有力,站定在大厅正中央。

“我同意退婚,请双方尽快解决一下,别耽误彼此的前程。”

她一头浓密的栗色长发扎成一个高马尾披在身后,露出莹白丰满的额头,鼻子挺翘,唇瓣不点而朱,尤其是一双眼眸如一泓池水,清澈平静,波澜不惊。

容色瑰丽,气质却极为清冷桀骜,原地一站,全身上下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意气风发,傲睨万物。

别耽误彼此的“前程”。

乔雅榕脸色一僵,眼含怒气地看着她。

这是拿陶家的事儿讽刺自己拜高踩低呢!

就温芷菡这个桀骜不驯的样子,多亏她没成自己儿媳妇,否则嫁进门后还不得反了天!

那清冷淡漠的小姑娘多余的眼神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微微偏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很快,她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温芷菡今日才回到云城,平时根本不会关注顾家的消息,就更别提一下飞机就打听这些破事儿,因此她对陶家母女的事情还真不知情。

反正她也不在乎乔雅榕怎么想的。

只是凝眸等着顾向山做决定。

“好!”

顾向山重重地敲了下手旁的拐杖。

“既然你们彼此无意,那这桩婚事就到此为止。”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顾言风怔怔地收回目光,望向温芷菡的眼中难掩惊艳。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在想,如果一切都回归正轨,覃家没有抱错孩子,他从小到大的未婚妻一直是这个女孩,好像也是不错的事情,他们或许会相处愉快,或许不会两两生厌,即便不能成为恋人,有这样优秀的人亦师亦友也很好……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确信,温芷菡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在拿乔,不仅仅是不喜他,对顾少夫人的位置也是真不在乎。

傲然蔑视。

视若无睹。

他失神了片刻,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还觉得心底一片怅然。

可笑他自己、他母亲、露露一直用狭隘的心思去揣测人家。

顾向山的眼神锋利如刀,锐意十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此事落子无悔。”

荣则恍然间觉得老爷子年轻了几十岁,还是当年那个意气扬扬名动一方的商业龙头。

最像他的还是璟宸少爷,也不怪老爷子这么宠爱,连这种事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向山慎重而轻缓地说:“芷涵丫头,麻烦你深夜跑这一趟,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了。”

“至于退婚后续事宜,三日后我会派璟宸去接你到老宅取走当初的订婚信物,此事是我顾家对不住你,我做主对你个人赠予一笔丰厚的赔偿,你若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对璟宸提,想必你们也熟悉。”

他语气从容平缓,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赔偿?

乔雅榕神情变了变,唇瓣嗫嚅,最后什么也没说。

顾氏能拿出来的那自然价格不菲,更别提老爷子还特意说了“丰厚”两个字,恐怕得是天价。

况且给温芷菡的“个人”补偿,那就说明是独她一份,跟覃家无关。

乔雅榕说不满是假的,在她看来这些年顾氏已经明里暗里给了覃氏那么多资源,退婚之后他们没叫覃家赔偿就不错了,老爷子竟然还大手一挥扔钱玩!

不过她想到自己儿子以后就是自由身,可以娶一个真正书香门第的名门闺秀,终究什么都没说。

顾向山颇为疲惫地摆了摆手,对左手边的顾璟宸道:“你去,替我送送芷涵丫头,我有话和你大哥他们说。”

顾璟宸抿了抿唇,没有丝毫迟疑,站起身,迎着光走去。

他一双眸子在此刻说不出的亮,如一面琉璃明镜,倒映着那人清绝的身影。

他伸出一条修长的手笔,语带笑意:

“温小姐,请。”

温芷菡眸光深了深,微不可查地“啧”了一声,转身向外面走去。

“真装。”

最后两个字声如细纹,消散在风中。

不听她声音里那一丝戏谑的话,总体来说她心情还算不错。

微微翘起的嘴角表达了主人的愉悦。

宁川站姿笔直等候在院子里,看着相伴而行的两道身影,和自家老板明显柔和到极致的眉眼,眉头猛地跳了跳。

他已经不是懵懵懂懂的清纯男大了,太明白这种氛围所代表的了。

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疑惑瞬间解开。

每一处疑点都有了精准的答案。

越深思,就越觉得自家老板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不久前,那还是他名义上的未来侄媳妇,这都敢勾搭,还说胆子不够大!

结果还真叫他勾搭上了。

连顾、覃两家长达二十年之久牢不可破的利益联姻都土崩瓦解。

不、不,也没有多牢固。

就是老爷子强行压着长房而已。

两人一路走到老宅院子三米高的铁门前,温芷菡脚步停住。

背后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生了小钩子一般:“让宁川送你回去吧,三、过几天他会接你来老宅取走当年的信物。”

“关于父亲承诺的补偿,不用有负担,直接收下就是,你父母若有什么异议,直接叫他们来找我。”

温芷菡夜色下的眸光闪了闪,若星子般明亮。

覃展鸿和贺梦岚有异议?

他们俩有异议也没用。

不过……她故意走进两步,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手掌猛地揪住他的领子,迫使人低下头,与她平视。

嗓音清冷中又带着那么一丝愉悦:“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

时刻注意附近动静的宁川差点被唾沫呛到,赶忙侧身,垂头,动作一气呵成。

刚才他没有在大厅里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样看来,退婚是成功了,自家老板现在一点都不遮掩了。

“在m国,答应我的香料,里面有一味,我始终没闻出来是什么草药。”

那天之后温芷菡亲自配了十多遍,复刻出了大半,只有那一味草药像是夜合花,味道又有点不对。

她清晰地看到凑近时,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眼睫猛地颤了颤,波澜不惊地眼底仿佛荡开了一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