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嚼完甘蔗,头枕背包仰天小歇了一会,感觉整个人体力恢复了不少,才仰身而起,开始沿着小山道寻迹,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确认了前面一行人的方向,沿左手山道进去了。沿着山道一路上行,中间又横穿山鞍,穿山越岭,在黑黝黝的林间小道摸索着前行,一路山风相伴,偶有夜啼穿林而起;进了也不知多少里,李彬腹中的甘蔗水已被消化得差不多了,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李彬估计前面一行人不会比自己好过,还有光膀子这个骨裂的病号。
这个时间,除了朦胧的月光,四周全是黑黝黝的一片,不见半点灯光,前面的人语声隐隐约约已经随风而来。李彬找了个宽敞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又抽出一节甘蔗嚼了起来。稍微调整了会呼吸,继续沿着山道追去,前方的人语声越来越近,时不时的诅咒声高高传来,李彬知道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近了,自己脚下的山路也越来越高,慢慢更多的时间是在山脊上行走了,前方一行人的速度似乎也越来越快。李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来听听几人的谈话。到天边月色转暗,山风呼啸的时候,李彬又停了下来嚼了节甘蔗,补充一下水份,前面一行人经过长时间的高速急走,一个个已是疲惫不堪,几人也稍微停了一下,光膀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已经清晰入耳,抱怨着吃食太少,一边嘴里嚼着吃的,一边又不停的诅骂着李彬。
这时天空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整个山面上的月光已经不可见,李彬知道现在动不了,也不急促,盘腿在边上山石坐下,闭目休息。迷迷糊糊中,似乎眼前出现光亮,睁眼前看,远处的天空出现一缕鱼肚白,慢慢远处的天空中越来越亮,群山弥漫在雾霭中。突然间一缕金色的光芒拉开天空中的云彩从远处迎面扫射而来,李彬盘坐山石,双眼微垂,放松心情,神识如风而起,穿林进洞,丛林中虫鱼鸟兽,草木岩泥,犹如用放大镜观看般沥沥在目反应在脑海中,方圆十里,有如俯视一幅三维山水图。近处虫鸣,远处鸟啼,山风拂树翻叶,溪水盘岩击石的声音或远或近,或高或低对应着从脑海中的三维图而来。人在林中,图在脑中,分不清人是林,还是林是人,只觉得全身温暖如春,整个人感觉泡在温泉水中,似乎又有不知从那里来的斑斑光点,不断进入神识的海洋之中,神识如触手越飞越高,越伸越远,扫过之处越发的清晰明了;前方山头的山路上,一行人蹬石踩叶,弯腰穿藤,伴随着喘息声、脚步声、随身物品的荡击声,如影院大屏展现。周边茫茫群山,云雾缭绕,似乎无边无际,其间猿猴攀越,飞鸟滑行,山蟒横道,山水溅石,卷叶舒伸。恍恍惚惚间似乎更远处的山村、小镇都都在脑海闪过。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李彬只觉的全身疲惫一扫而空,全身上下充满精力,睁眼起身抬脚,一步迈出,再无丝毫洷涩,只觉得追山逐岭犹如平地跃沟跳坎。
李彬重新背好背包,顺着先前入神时所看到一行人的位置上往前延伸,稍微聆听就清楚听到几人已越过前方山头,正急匆匆往山鞍下行的脚步声、紊乱的呼吸声。回头看看来路,群山叠嶂已不可见,也听不到脚噔人语。李彬没有犹豫,顺着山脊下行,这一次脚步轻盈,身体轻松,下行上爬很快就到了山顶,前方的一行人刚从山鞍山脊左转下行,没有沿着山脊继续上爬,看来也知道天色大明,一行人容易暴露,要转入林下,从谷底密林中穿行。这时李彬从山顶到一行人只不到三千米,几人狼狈的样子清晰可见,光膀子右手用一条蓝色地布吊在胸前,一圈纱布把整个手掌带前臂包的严严实实,一件黑色的t恤上粘满泥土树叶,吊在一行人的最后,不时有人回头伸手扶着他下坡。
李彬没急,等几人进入山谷,隐入密林,李彬才抬脚下行。轻轻松松沿着一行人的痕迹下到谷底。谷底藤林密布,根本无路可行,只能顺着溪水浅石而行。山谷围着大山环绕,前行稀落处有山藤野蕉,一串串或绿或黄的野蕉自茂密的藤叶间露出,散发出淡淡清香,吸引虫蚁爬行,飞鸟盘旋;李彬走到这里时,藤叶一片散乱,山蕉皮抛满一地,八人把这片野蕉糟蹋得不轻;李彬也缓了下来,在两边藤叶间搜寻,遇到黄色的山蕉,也摘了两把二十来个放进背包,一个个山藤蕉长不过掌,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两把山蕉放在包里感觉不到重量。又吃了一把十来个,折了半截甘蔗嚼完才继续前行。
李彬很有耐心,不信没人落单;现在几人手上有枪,没办法接近;只要有人落单,李彬自信很容易就能击倒,到时是弄残,还是捆起来交给警察就要看情况了。谷底密林需要开道而行,路上两边不时有砍掉的枝蔓藤条,李彬脚步不停,前面的人需要停步清道,又走了不到一小时,李彬不用凝神就听到几人的脚步声,砍刀发出的“哚哚”声,偶尔脚下山石翻滚的“哗哗”声,绕过一道弯,整个山谷进入一条狭长带。李彬放慢脚步,时刻凝听着前方八人的呼吸声,慢慢朝八人逼近,在弯道的前方,最先看到是推英娘下来的拐子两人,不时回头后顾,在他们两人之前是穿着黑丅恤的光膀子,光膀子之前是西装男老四,他之前是卷发的九哥。最前面三人一人一把马来刀在手,边走边撩前方的短枝横藤。八人前后拉开了近二十米。没见到枪支,李彬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几人身上,前三人、后三人都是短袖t恤,薄长裤,身上看不到枪支的印迹。后面拐子两人背后的背包鼓鼓囊囊,西装男虽然狼狈,身上的西装敞开,但西装内有没有枪支也看不到,卷发的九哥身上看不到枪支印迹,但手上环着的黑皮包,虽然只有书本大小,但感觉不轻,也是鼓鼓鼓囊囊的,短枪在里面的可能性最大。
李彬不急着上前,站立不动,放松身心朝前方两人背包感应而去,两人的背包里的上方是几盒饼干,几盒香烟,几瓶水还有二三十个山蕉,零零散敢的几十粒圆形巧克力。中间是成捆的人民币,一人背了三捆三十万,边上塞了些衣服,衣服里面还包着六根金条。背包内没有其它物件,背包外也没有枪支,两人空着左手,右手各握一根鸡蛋粗的木棍,一米三四长短,不时扒拉着回弹的枝条。光膀子左手也同样握着同样大小的木棍,右手吊在胸前,也没有枪。把西装男里外前后都探寻了一遍,也没发现,最后的可能就是卷发男九哥左手环着的手提皮包了。凝神感应,皮包里果真是一把黑色的手枪,有点象电影里警察用的那种,枪里面五粒黄铜子弹,皮包里还有十几粒,塞得小皮包满满的。
直形道无法偷袭,李彬又凝神顺着溪水往前,一直前行快到溪水的尽头,突然又感应到溪水的密林中有二十来号人身着迷彩持着长枪埋伏在两侧,但埋伏的方式好象有点不对,并不是对着这边。U字型的口不是对着李彬他们一侧,而是对着山鞍的下行线,顺着山鞍下行线往上延伸,在山脊线上一行六人背着背包,拎着长枪短炮而下。中间两人背包里全是包装得严严实实的面粉一样的东西,不用猜想,拿着长枪短炮的人不可能运面粉,只能是dp了,这是群dF。
很快这群人在山鞍处也折行向山谷而下,前行的方向正是埋伏的口袋,到山脚直线不过三四百米,再有个十几分钟就能进入口袋。传销一帮人虽然离口袋袋底五六百米,但前面三人砍枝削藤的声音随着距离越近越是难以避免传出,得想个办法拖住他们才行。李彬俯身捡起两块小石头,朝一行人的两侧各丢了一块,穿过林干在藤叶间弄起一阵响声,八人立马弯脸蹲了下来,警觉着向四面扫视。卷头发轻轻拉开左手环着的黑皮包,摸出手枪,打开保险,右手持枪向前,随着身体转动。蹲伏在原地五六分钟,周边再没出现其它异响,卷头发用手示意前面的人继续开路,自已蹲在原地不动,继续持枪对着侧面。前面开路的人挥刀不再大开大合,而是偷摸着用力轻轻往两侧挤压藤蔓,扩出通道,声音一下小了许多。扩出十几米,卷头发示意西装男上前,自已在后,其它三人跟上,弯着脸慢慢往前走。一行人一边前走,一边对着两侧不停探视,似乎一旦有个动静就会趴下。又蹲蹲停停走了百十米,这时六个dF已经到了口袋的边缘,下到谷底前行了二三十米,再进五六十米就到了口袋深处。从山脚往前一百多米,是一个长缓坡,树林依然高大,杂石较多,没有形成裸露的山水流淌,藤蔓不是很密,还不需砍刀开道,dF的速度比这边要快得多。
这时李彬听到人语声,尽管短促,但不是谷底。李彬立即沿着山鞍下行线往上延去,果然一群八个衣着不一的人,全身武装站在山鞍处,正准备折向下来。下到谷底的六个人也不走了,似乎等着后面的人下来汇合。很快后面的几人和前面六人汇合,稍作停留,有两人手握开山刀在前,准备开路进谷底。突然一人嘴里叫了一声,一群人立即四散开来,趴在山石后面。李彬知道这个叫喊的是个寻迹的高手,看到了一群迷彩经过的痕迹。这包围圈无效了,一群人反而被谷底的密藤,山底斜破的dF高位压着了。迷彩刚开始没动,但dF们交叉着掩护后退,很快就要进入山侧老林,进了老林追击就困难了,带头的迷彩对着手上的对讲机喊了声“上,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群人从掩护位撑地而起,弓身往dF追来。很快dF就发现迷彩,抬枪就射,一时山谷中枪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