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前辈竟真地认为他那一套推断完全正确,甚至还在暗自得意。
就算愚钝如我这般,亦明了占卜并非空穴来风,确有其事,然其根基在于个人的生辰八字、一生经历及家族渊源,并非随手一挥便能杜撰而出,显然此人所言绝不容轻易信之。
“小姑娘,你无需怀疑老夫的手段,老夫并非寻常市井卜算之流,探究过往未来无需依赖你的生辰八字,即便你不信老夫之言,今日你也注定要成为指引老夫前行的向导之人。
”那位沧桑的老修士语气坚定地对我说道。
“既是引路,自然需告知目的地何在,否则若我一时心意不畅,将你们引入歧途,届时不仅我会身陷险境,恐怕你们也将陪我一同赴难。
我倒无所谓,生死由命,但你们却会毁掉阁下多年修行换来的清誉,岂非得不偿失?”我以同样坚决的口吻回敬这个固执的老修士。
哼!与老夫较量言语之道,他莫非觉得寿元已尽,想找些乐子不成?看他那一副粗犷面貌,哪里像个深谙世间奥秘的智者!
“小姑娘,你还是尽早收起那些小心思,不妨坦诚相告,你可是生于六月之间?”老修士对我所谓的命理似乎极有兴趣,语气之中满是探究之意。
我却疑惑不解,不知自己的命格究竟有何特殊之处,更兼此老道士视我为真知灼见的旱水得荷之命。
据我所知,此等命格之人大多诞生于六月之际,像美子这样的女子或许才具备此种命格。
而我,则是在农历十月末,即公历十二月初降临人间,又怎可能身负旱水得荷之命?
“前辈,有些事情你未必知晓得好,不然你的声望一旦受损,日后又如何行走世间施展神通?”我毫不客气地回应那位老修士。
“老夫不怕自身声誉受损,只要你如实告知生辰便可。
”老修士并未因此退缩,反而一副非要知晓我生辰的模样。
“前辈,我并非无知之辈,虽不通晓推衍命理之法,但也清楚旱水得荷命之人多出六月。
而我并非生于六月,又何来旱水得荷命之说?”我斩钉截铁地反驳道。
听完我的话,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似乎并不完全相信我所说的话……
我对这位前辈的血脉祖宗已有千百遍的问候,即便陈述虚妄之言你不信,如实相告,你仍然不信,自以为精通幻术欺诈,技艺不足反致无法欺人,难道还能怨他人隐藏得太深不成?
\"少女,勿再多言,速速引领老夫前行罢。
只要你指引道路,老夫自当允诺丰厚的报酬,老夫行走此修炼界数载,虽沧桑但也略有积蓄。
\"
岂料,他竟真的取出一叠灵晶币,如此看来,我只能对他表示敬服。
手中接过的这一捧灵晶币,其数量难以确切计算,但仅凭其厚度,想必不少于二万枚,这笔引路费用,实乃高昂无比。
\"这只是预付的一部分,在返回之时,前辈还需将剩余的灵晶币如数交付于我。
\" 对待这类人,唯有采取雁过拔毛之策,有机会敲一笔,便毫不客气地索取。
老人的眉头拧成一团,似乎能夹住一只苍蝇,但他终究还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地应允了。
此刻,引导他行路之举,令我感受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握着那一捧灵晶币,才觉力量满满。
我凭着那模糊的记忆前行,背后还跟随着一群修士。
实话讲,我确实是个容易迷茫之人,时常出错,无论是何种问题,许多时候相同的错误也会重蹈覆辙,连我自己都忍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然而奇怪的是,面对某些莫名熟悉之地,我却从未迷失方向,未曾找错路径。
我家的古塔——暂且称之为张氏玄灵古塔吧,它的确阴森诡异,仿佛四周毫无阳气,坐落在一处汇聚阴煞之地,这般明目张胆地向世人昭示:此处下方埋藏着一座古老的修炼遗址,无异于邀请众人前来挖掘。
\"果真如传言所言!\" 老者立于古塔之前,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感慨万分。
为何我总是觉得这其中隐藏着重重阴谋?这老者究竟怀揣何种诡计?而这张氏玄灵古塔之中又隐藏着何物,竟引来众多修士不惜代价纷纷前来争夺?
\"少女,还不速速上前引路入塔!\" 老者对我高声喝令。
遇事便让女子冲锋陷阵,这绝非男子应有的担当。
依我看,这老头只怕早已丧失男儿本色,常年生活在暗处不见阳光的人,内心恐怕早已扭曲至极,哪里还会顾及保护女子之情。
若是遇到此种情形,美子还在纠结此类问题,那么玥姐只能赠予她三个字——想太多了!
我向前迈了几步,立刻察觉到异样,原来张氏玄灵古塔位于一个禁制阵法的核心位置,显而易见,这个阵法旨在阻止外人闯入。
但我并未走错路线,尽管我时常犯迷糊,但在识途方面,我鲜有出错的时候,毕竟我在行路一事上有着非同寻常的专长与耐性... ...
然而此番,我感到自己犹如误闯了太极阴阳阵的绝死之门内,始终感受到一股股森寒阴风萦绕足踝,仿佛置身于生死之间的幽冥之地,恐怖至极。
莫非这次我真的步入了歧途,犯下了大错?
我不甘心地又向前迈出了几步,那奇异的感觉并未消散,反而隐约察觉到一丝异常,却一时难以捕捉究竟何处不同。
那老者胆怯如鼠,也未知其惧怕何物,真是年岁越大,顾虑越多,畏死之心越发强烈。
待我扭头回望,终于察觉出诡异之处所在——此处太过寂静无声,自踏入此地起,便不曾听过半点声响。
常理而言,先前众多修士穿梭其中,即便轻盈的脚步声亦不应彻底消弭无踪。
如今回首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此情此景,当真匪夷所思!
或许在此般神秘之地,凡间的科学原理已不足以解释一切。
刚才那一行人对我出言不逊,更有持枪威胁之举,乃至那位心机叵测的老者。
但只要有旁人在侧,至少能让我内心稍感安稳。
“啊!你到底是什么存在?!”此状吓得我魂飞魄散,不知何时竟有一物悄无声息地显现而出。
“我不是异类,我是人类!”
回应之声阴冷刺骨,其形态同样鬼魅般可怖,任谁也无法轻易信服其为人。
“你哪儿看起来都不像个人!”我惊疑道,此人头发长及腰际,也不知打理,更何况其嗓音明明透着男子之气,何故蓄如此长发?
仔细端详之下,却始终无法看清这名唤作尹的人物面部,其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使人无法窥见真容。
然而天生一副皮囊,岂非正是给人赏识之用?掩面不见他人,此举又是何意?
“我确实是人,或者确切地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确实是个完整的人类……”他含糊其辞,似在独自低吟。
但他此言之意甚是费解,言下之意显然是指如今已非人类之躯!我的心跳陡然加速,仿佛要破喉而出一般,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那你已离世多久了?”我壮着胆子询问他。
“你不觉得害怕了吗?”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向我发问。
尽管我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我仍能清晰感知尹面上的困惑与疑虑。
“你既已逝去,便无需畏惧。
你既非生灵,我又何需对你心存惧意。
”此刻的世界已然颠覆,黑白混淆,善恶难辨……
生者之怖远甚于亡魂,亡魂已矣,静躺黄泉之下,再不能有所举动,亦绝不会施以生者半分危厄。
然而生者则不然,其面带笑容立于你侧,看似挚友相交,实则暗中或许便藏着致命之刃,随时可能自你身后刺出,此乃生者所独有之恶,亡魂即便有心,亦无力为之。
\"小姑娘,你倒是颇为独特,如此久矣,确实久矣……\"他再度发出一声悠悠叹息,至于其所叹何事,是否关乎自身已然沉眠良久,未曾明言,我也只能以此推测。
\"此处你究竟逗留了多少载春秋,连你自己竟也记不清了吗?\"我理解其意,他是在回应我先前的疑问。
他逝去之久,已至岁月模糊,以至于连他自身也无法确切道出,只剩满腔无尽的感慨。
此情此景,若非失魄之灵,恐怕便是无魂之躯在此徘徊,形如枯木,更别提拥有实体之身了。
\"你是因为失去魂魄,才遗忘了许多往事吧?\"我向他询问。
他身躯僵硬地点点头,声音冷淡而滞重地回应:\"正是如此,的确遗忘了太多的过往,甚至连我为何来到此地,都已经彻底忘记。
但我似乎与某人约定在此等候他的归来,因此我还不能离去,因为他还未曾到来。
\"
他的语调平淡无波,却又透出无尽的寂寥,没有魂魄的修士,便丧失了记忆与感知,他们仅记得最后被他人植入脑海的那一桩事,之前的种种,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遗忘了许多往事,因失去了魂魄,故而对于生前之事毫无印象。
那你可知我为何来到此地?我又在等待何人呢?\"他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我,那一幕宛如僵灵起舞,令人观之不适。
这一举动机械而丑陋,几乎令我难以描述,况且,你魂飞魄散如此之久,连自己都记不得的事情,我又如何知晓呢?毕竟相较于你数百年的寿元,我不过是短短数载人间春光,若我能知此事,怕是真成了阴差阳错的异象了...哎呀,抱歉,我险些忘了自己此刻正身处幽冥之地,与鬼魅相伴。
我轻轻摇头,无奈地耸肩道:\"我尚年轻,生存时日短暂,许多人事皆未知晓。
至于你的过往,你自己只怕也是回忆不起了,因为人的最深记忆,均烙印于魂魄之中,纵然历经奈何桥、饮下孟婆汤,也无法将其遗忘,只是在轮回转世时暂时封存罢了。
一旦再度面临生死之际,那些记忆便会重现。
然而,对于失魂之人来说,既无知觉,又无记忆。
不过你在这儿度过了漫长岁月,竟无人前来寻觅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