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非是在逃避某位修士?”我讥讽地朝前方步履不停的那个男人发问。
他好似触及到敏感之处,骤然停下脚步,愤怒地瞪向我,眼中似有烈焰燃烧,周围若是有修士目睹这一幕,恐怕都会误以为是他遭我欺辱。
实则不然,我只是被迫跟随着他前行罢了。
“你乱嚼舌根些什么!我有何需逃避之人,我无所畏惧,无需退避!”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后面的几个字。
“无需退避”——哼,我怎会轻易相信这样的话。
若真无所畏惧,又何故走得如此匆忙,倒像是正在逃离一场修炼界的灾劫。
我瞥他一眼,他愈发怒不可遏,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仿佛警告我勿要质疑他的每一言辞。
“我说过的话,你最好听得清楚明白,我谁都不怕,谁都不怕!”他又一次咬牙切齿地强调。
我深觉此人定有些心智失常,简直像个疯修士。
此刻,我内心无比渴望丁宇哲能在此刻出现,想必有了丁宇哲的存在,此人断不敢如此放肆。
就在这时,对面之人看向我,露出满脸惊愕之色,旋即缓缓转身倒在地上。
我方才发现,丁宇哲果然如我刚才所想般出现了!真是难以置信,仅仅是一个念头,居然也能变为现实!
我开始疑惑自己是否正身处梦境之中,眼前这位突如其来且身份不明的修士,以及随后挺身而出的丁宇哲,在这一年不见的日子里,我发现并非只有我一人发生了变化,身边的一切事物——无论是人还是事——都在悄然蜕变。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等着别人来捉拿不成?”一道审视的目光如同审视傻子一般从上方扫过我全身。
审视完毕,首要之事无疑是急速遁逃,疯狂疾奔,唯独留下丁宇哲一人,在原地犹如道尘飘摇,恍然间他才察觉到,原来那个真正显得愚蠢的人竟是他自己。
于是他也匆忙尾随于我之后追赶而来。
奔袭良久,丁宇哲才堪堪赶上,不满地质问道:“你为何这般急切地逃窜?”
我抬首望向那一双熟悉的眸子,其中燃烧着愠怒之火,我却毫无惧色,反而嬉皮笑脸地回应:“又未陷入混沌,岂有站立原地待人擒拿的道理!”
丁宇哲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对于他的默然,我早已习以为常,习惯了他这般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名修士究竟是何许人也?”我转而询问丁宇哲。
丁宇哲愣了好一会儿未曾出言,见状,我便不再追问,转身欲离去之际,他忽然开口道:“此事我并不知情,我又如何能知晓那人身份。
”
闻此言我不禁一愣,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竟然便贸然施以重手将其击晕,难不成丁宇哲这小子的脑海里灌满了泥沼?
“我真想揭开你的灵识看看其中究竟有何奥秘,是否已被异域生灵改造过,否则你怎么会整日做出这般不合修炼者之道的事情!”我满眼讥讽地凝视着丁宇哲的头颅,暗自思忖。
丁宇哲憨厚地冲我一笑,似是毫不在意,道:“何处不合修炼者之道?你看我出手之时何其狠辣,一旦动手,不是重伤便是陨落,绝对是无法起身抵挡,如此修为,何处不可靠之理!”
我白了丁宇哲一眼,这算哪门子的可靠?修炼界中,谁不会几手争斗之术?不过是丁宇哲敢于拼尽全力施为,而他人有所顾虑罢了,这算哪门子的特长呢!
然而丁宇哲淡然地对我笑了笑,不再多言。
后来我才明白,这确实是一种天赋,一种无比珍贵的天赋,我内心深处无比渴望能得到这份能力,然而上天并未遂我心愿。
实则我深知,丁宇哲并非有意向我提及这些事,他亦非真正的愚钝之人,只是在我面前扮演着无知者的角色。
丁宇哲愿意如此伪装,必然是因为他有些不愿让我知晓的秘密,就像刚才发生的事……
我悄然将这一切藏于心底,明察秋毫:丁宇哲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一个陌生人痛下杀手;他也不可能对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表现出如此紧张的情绪;更加不可能从我刚出现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如此的高度警惕!
然而丁宇哲,你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呢?我的心绪满溢着困惑不解。
这一年里,丁宇哲,你到底经历了何种变故,对此,我竟一无所知!
随后,丁宇哲并未催促我迅速离去,仿佛此刻我若擅自离去,对我而言反而是最大的危机。
尽管我无法揣摩丁宇哲心中确切所惧何物、逃避何事,但我明白,丁宇哲不愿让我知晓其中隐秘。
既然如此,我也乐得装聋作哑,避开触碰他内心深处封锁的秘密领域。
或许说到此处,所有知悉我与丁宇哲纠葛的人定会认为我对他的情感中,依然潜藏着难以抹灭的情愫。
诚然,事实确乎如此,我并不否认,但这绝非爱情之情愫!纵使我未曾亲身体验爱情的甜蜜与苦涩,然而我却清楚地认识到,那份挂念并非爱情,即便其份量再重,终究与爱情有所区别!
我在丁宇哲身旁逗留了两日,最终还是离他而去。
此次丁宇哲未加阻拦,反而亲自相送。
我不禁疑惑,都说仙门学府规矩森严,为何丁宇哲在此处却显得颇为随性自在,并无半点拘束之态?
因思虑过多,我并未留意周遭之人。
待登上仙遁列车时,竟发现一个令人厌恶至极的面孔赫然显现眼前,真是霉运当头!此人不正是几日前与丁宇哲同行时邂逅的林正么!
“怎会是你!”我不悦地质问着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他竟然毫无预兆地坐到了我的边上。
“有何奇怪?我购得了此座的仙遁车票,自然应当落座于此。
这般明摆着的事理,莫非还需我赘言解释?”林正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仿佛将我视作不懂世事的孩童。
我真想一记仙法掌印重重拍在林正那张极其卑鄙的脸上,但鉴于车厢内人多眼杂,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的愤慨,不再与这个畜生一般见识。
我扭头转向一侧,不予理睬林正。
然而这畜生仿佛存心找茬,我不看他,他便盯着我瞧,真不知这厮打何种主意,为何始终摆出一副下贱嘴脸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地彰显存在感!
“你究竟意欲何为?”我瞪着他,满脸不悦地质问道。
林正依旧嬉皮笑脸,对我的质询置若罔闻。
我只好转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反思自己为何愈发按捺不住脾气,怎能为了无关紧要之人勃然大怒?我自嘲一笑,继续做自己的事务,手中把玩着法宝灵机,也坚决不再正面看向林正。
林正一时未再骚扰于我,然而这只是短暂的平静。
终究,他耐不住寂寞,主动开口问我:“你果然沉得住气,看来丁宇哲当初所说一点不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