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首望去,正巧迎上丁宇哲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此刻看到他那张熟悉的面孔,反倒让我觉得倍感亲近。
“有人跟踪我,真的有人在跟踪我!它要吃掉我!”我带着恐惧对丁宇哲诉说,话语中带着些许慌乱。
丁宇哲哑然地看着我,手指向自己反问:“你说的是我吗?”
“不,不是你,跟着我的并非人类,他就在我身边……”我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那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它如同真实可见的事物般存在。
丁宇哲的神情也变得肃穆起来,但仍免不了几分疑惑,低声嘀咕道:“怎么可能呢,你身边除了我还能有谁?连半个鬼影都没见到,再说,你也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哪个傻瓜会拼死想要吞食你啊,你以为你是能让人垂涎欲滴的珍馐美馔不成!”
我气愤地拍了一下丁宇哲的脑袋,不满地嚷嚷道:“你还敢再多嘴一句,我就立刻把你炼化掉!”
丁宇哲瞬间满脸振奋,欢欣鼓舞地鼓掌叫好:“好啊,好啊,你就快把我炼化了吧,我早就在盼望着这一刻了,快点吧,快点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随着丁宇哲步伐中蕴含的焦急之意传来,我心中真欲一掌拍在其那不知修炼了多少层厚脸皮之上,探究其是否真如城垣般坚不可摧。
然而,我尚未有机会如此行事,便已被恐慌驱使躲到了丁宇哲身后。
丁宇哲邪魅一笑,竟抛下我独自走向了一处幽暗角落。
我心里暗骂,这混账家伙,果真是毫无底线的薄情之人,正如尹枫与宋娜所说,这世间男子竟无一人可信赖。
丁宇哲独自行至阴影之中,随即便从其中拖出了一个人影。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这不是咱们班那位么,那个……对了,名字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
丁宇哲嗤笑一声,身形流转间展现出高阶修士的灵动,满含同情地道:“哪里是你忘了,分明是你从未真正留意过。
”
我略感羞愧地撇撇嘴,不再搭理这位看似修炼无情之道的家伙。
丁宇哲凝视此人良久,并未从中瞧出端倪,遂转向询问我,“你怎么察觉到此人的存在?他隐藏得如此之深,即便是我这修炼多年的老修行者也未能察觉。
”
我瞥了丁宇哲一眼,淡淡回应:“这个,我也不知道。
”
丁宇哲满脸不解,挥拳击向对方,随后对我说:“告诉你他的名字,此人唤作袁进。
靠,他老子给他取这个名字,也是够狠的,生生断绝了自家的因果缘分,怎能让他的后代与女子有好的因缘,恐怕真是连传宗接代都不想了。
”
“的确是个不太吉利的名字。
”我摇头附和,不禁对这个名字表示不满。
“这么说来,你还记得住嘛。
”丁宇哲说着,蹲下身去,紧紧抓住袁进的衣领,凶光毕露地警告道:“听清楚了,那女子是我道侣,你若再敢对她多看一眼,别怪你爷爷我不客气,我会亲手斩断你的修为!”
目睹这一幕,我顿时感到畅快淋漓,自然也就顾不得丁宇哲言语间的冒犯,于是借机对着袁进踢了几脚以泄愤。
既然现成的出气筒就在眼前,为何不用呢?对付这种弱者有何惧哉,至于那些实力强大的家伙,咱惹不起,但这个眼前的废物已经倒在地上,我又何需害怕?
此刻,袁进突然露出一股怨毒的目光瞪着我,让我不寒而栗,心头不禁生起一丝怜悯之情。
然而,还未等我仔细思量,丁宇哲便又怒火冲天地喝道:“你说什么呢!靠,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我站在一旁,还未弄明白丁宇哲为何又突然发怒,只见他又是一阵狂怒发作,而我还来不及弄清状况,他们之间的冲突似乎又升级了……
丁宇哲刚刚施放了一阵灵力波动,看似仍觉意犹未尽,又唤我一同出手,连续击退了几波骚扰我们的邪祟之物,这才牵着我迅速撤离。
他警告说,在这深夜时刻,世间诸多妖邪与魔修窥伺于暗处,对我这样毫无防备的修士而言,实乃危机四伏。
听他这般说,我不禁生出几分惧意,便随他返回他的住处暂避,自此不敢再独自返回那孤寂的修炼之地。
来到丁宇哲修行的小筑,我才惊觉此处简陋至极——仅有一间静室,一榻而已。
如此看来,我只能栖身于榻上,而丁宇哲只得屈居于地,以修行者的冥思蒲团作卧榻。
然而,当此陌生男子家中过夜,即便身为修道之人,心头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心中暗自思量,并非因为空间的不适令我辗转反侧,而是因为袁进的举止颇感可疑。
我感觉他背后似有邪眼日夜监视,每每想起总会令我不寒而栗。
“为何无法安寝?仍在惦记那个遭天谴的家伙?”丁宇哲察觉我的异样,在地上翻了个身问我。
我转面朝向他,点头承认:“没错,总觉有些不对劲,那种诡异的感觉令人恐惧,寒意直透心扉。
”
丁宇哲淡然回应:“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抛诸脑后吧!”
我苦笑一声,心想这种关乎生死存亡之事岂能轻易放下?更何况袁进的目标正是我这个修为尚浅的修士,丁宇哲虽与我同行,但毕竟置身事外,自然不会太过在意。
“我也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况且我也并非执着于此,只是很多疑窦始终无法释怀,萦绕心头,令人心神不宁。
”我试图解释心中的困惑,但却毫无头绪。
丁宇哲显然对此不以为然,轻蔑地数落我:“想不明白就不要再纠结了,这世上哪有人能把万事万物都参悟得明明白白呢?何足挂齿!”
话音刚落,他已转身离去,不愿再与我谈论此事。
然而此刻,我竟陡然意识到自己已然陷入心魔设下的陷阱,整日思绪纷飞,难以解脱!
若非丁宇哲适时提醒,恐怕我还深陷其中而不自知,至于沦陷后的结果,我一时之间也无法预料,或许我会丧失自我意识,甚至变得连自己都无法认出。
那么,人们何时才能看清真实的自我呢?何谓真正的自我?作为修士,是否真的可以彻底认清自我?很多时候,我亦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若是实在难以入睡,不如我们外出觅食,去品尝一下烧烤,或者饮一杯灵酒如何?”丁宇哲提议道。
我破天荒地未拂逆心意,一念冲动之下便应允下来,于是便有了如此一番景象:月黑风高,身为一名修炼之女的我与看似放荡不羁的修士丁宇哲相对而坐,在夜幕下共享烧烤,品酌灵酒,仰望星河,交谈着凡人无法理解的仙道话题。
“你还记得我白天时对你所说的话吗?”丁宇哲或许已醉入半仙之境,忽而开口询问于我。
“哪句话?”我一时未能忆起,毕竟,我们两位修行者在白日相见的时刻实在太过频繁。
“关于你心中的那个秘密,我说的就是那个藏于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丁宇哲见我疑惑,便进一步明言,“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秘密。
”
原来,长久以来我深藏了一个秘密,并非是我能透视凡人看不见的事物,亦非双眼洞悉双重世界,而是我对一人的情感深埋心底,自幼年起便开始滋生这份情愫。
然而,此人并非我的道侣,更无相守一生的可能,此情此景,只是一场我无法触及的仙途梦幻罢了。
时光荏苒,多年后的今日回想起来,那些过往仿佛就在昨天,但却再也不能回头重走那一遭。
那一天,我领悟到喜欢之情的真谛,也毅然斩断了这段不应存在的仙凡纠缠。
虽然明知这段感情不合道法,每当无意间触动那根情弦,仍会心痛难当,直至锥心刺骨。
或许,是我错了吧,而这痛楚,正是对我犯错的惩罚。
夜色中,我独自前行,丁宇哲则紧随其后,整整一夜不曾并肩同行。
我不解为何他会如此如影随形,始终不远不近地尾随。
最终,我停下脚步,走到丁宇哲面前。
“你为何一路跟在我后面?”我质问。
丁宇哲也随之驻足,静静地看着我,过了约莫三息时间,他的目光转向那如同泼墨般的夜空,星光闪烁,美得宛如仙境。
他点燃一颗仙草制成的烟蒂,不自主地叼在唇边吞云吐雾。
我瞥了丁宇哲一眼,虽然世间男子大多痴迷于这种仙草之味,甚至视之为修行必备,但我对此并无好感。
察觉到我的视线,丁宇哲迅速掐灭烟蒂,默默瞥了我一眼。
“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丁宇哲向我解释。
我低下头,默然不语。
丁宇哲凝视着静谧而迷人的夜空,轻声问道:“你为何对他动了情?”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良久,实则连我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于是我只能淡淡回应:“不知。
”
丁宇哲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长叹了口气,又问:“那么,你喜欢我吗?”
我轻轻点头,没有否认,确实,我对丁宇哲抱有深深的倾慕,但这并非寻常的情感,我对他的情感仅止于欣赏,并非情根深种。
想来,这份感觉,丁宇哲或许比我自己更为明了。
我不解为何丁宇哲会对我产生情愫,正如我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对那位如同仙尊般的兄长怀有深情。
长久以来,我始终对这位至亲兄长保持着炽热的情感,即使岁月流转,也无法动摇我对这份感情的坚守,即便,这是一段无人知晓的默默爱恋。
丁宇哲微微苦笑,忽然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笑声爽朗,揽住我的肩膀,充满喜悦地对我说:“道侣,我们该返回洞府了。
”
我还沉浸在思绪之中,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声,点点头便与丁宇哲并肩前行。
走出几步之后,我才意识到不对劲,立刻伸手捏住了他的腰际,“谁是你道侣!别乱说话!”
这日的嬉笑怒骂,让我摆脱了心中的烦忧,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皆因丁宇哲所致。
以前我不明白丁宇哲是如何看出我对某人的喜爱之情,甚至能准确猜出那个人是谁。
但现在我懂了,原来我一直以一种特别的眼神注视着我心仪之人,而丁宇哲也同样用那样深情的目光望着我,所以他能洞察我的心意!
在这个世界里,唯有丁宇哲一人能读懂我,理解我,尽管他有时只能短暂地窥见我内心的世界,但他无疑是世间最了解我的人。
每当我哀叹命运不公,丁宇哲总会适时地给予慰藉;每当遇到我无力解决之事,不论是否力所能及,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如此看来,我这一生并不算太过凄凉。
这一年的六月时分,我即将高中结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天选试炼已然过去,我的修为尚可,各科皆有精进,唯独在这天地语言——符咒之道上,我始终无法突破瓶颈,无可奈何。
转眼即到离校之时,丁宇哲尚未休假,此刻的他已经是一名大学生,哪怕身处一所世俗所称的末流学院,但对于他而言,那亦是一个修炼之地。
然而,在我即将离校的那天,丁宇哲如期而至,一如既往地带着他那招牌式的嬉皮笑脸出现在我眼前,令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
“你怎会在此?”我惊讶地问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喜意。
丁宇哲依然面带狡黠的笑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应道:“这还用问么?我道侣今日事务繁忙,身为一介男儿,未来家族的顶梁柱,岂能袖手旁观?再者,你知道男子汉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吗?”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厌烦地说:“不知道!”
刹那间,我觉得丁宇哲出现还不如不出现,他此行简直是给我添堵!
然而丁宇哲仍旧竭力摆出一副决心坚定的姿态,对我言道:“修士之身,生来便有庇护凡俗女子的使命,亦是为了她们甘愿承受万般劳苦!”他话语间的决然虽已极尽诚挚,但我审视他的神情,仍未能在其面上寻得一丝契合此境的庄重,反而觉得此情此景颇有几分诙谐之意,我不禁嘴角含笑,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休要玩笑,若无意相助,便请离去,莫在此处扰我修行。
”丁宇哲闻听此言,立时面色不悦,未作多言即刻转身搬运起物品来。
望着丁宇哲忙里忙外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但与此同时,又不禁想起了我的兄长。
如今兄长尚在仙学院深造,待到我踏入那修真学府之时,想必他已然功成归来了。
我此刻内心深处,对于兄长无比思念,渴望见到他。
许是自兄长进入仙学院以来,便未曾回返家园,这使我格外想念他。
或许家中的修真环境太过破碎紊乱,纷繁污浊,以至于令兄长不愿踏足吧。
我在心底为兄长远离家乡找到了无数个借口。
脑海中始终铭记着一句至理:“修炼之道,随风而动,风之方向受天地掌控;而人之一生,唯己能定,无论抉择为何,皆源自自身,因果循环,他人无可咎责。
”尽管不知这句话出自何人之口,但这句话确如烙印一般深深地镌刻在我心头,每逢迷茫之际,总会引领我回归正途,指明前行的道路。
然而对于兄长的选择,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执意不肯返回家中?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一离家便是如此漫长的岁月。
每个决定背后自然都有其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但对于兄长而言,那份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繁忙的一日终于过去,所有的物件都被妥善安置于丁宇哲的居所之内,鉴于他家中并无他人,存放于此自然无人过问。
岂料此时,丁宇哲竟突然归来,一时让我摸不着头脑,当时忙碌之际未曾询问,如今稍有空暇,此事便跃然脑际。
“你怎会突然返回?我记得此时你应仍在闭关修炼才对。
”我对丁宇哲问道。
丁宇哲闻声,身形一顿,显现出满腹心事之态,久久不曾言语,仿佛是欲言又止,抑或是不知如何向我道出实情。
我在这刹那间,在丁宇哲的眼眸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场景转至一座修真武院之中,宁静的走廊两侧挂满了修炼门派的宣传画册,而我和丁宇哲并肩漫步其中,交谈着些不为人知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