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开始流动,老太太得了回应,面色缓和了很多,吃起了肉食,不再多言。
桌面上再次热闹起来,有菉儿活跃气氛,刚刚被老太太议起的话题,转瞬间被众人遗忘。
饭后,游夫人扶着老太太先去了后院,菉儿也抱着红包同薛婶子一起离席。
只余下游老爷,喝的有些醉,拉着薛河一个劲的猛灌烈酒。
“我同你讲,即便我如今身份变了,没那么多银钱积蓄了,可你若是辜负了慕儿,老子照样要打断你的腿!”
“我只有慕儿这一个儿子,慕儿从小便是被宠着长大的……若非曾经我被蒙蔽……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你根本配不上我儿!”
游老爷也是喝酒喝的脑子混沌了,一通威胁之后,说着说着便隐隐有了哭腔,伸手捂着双眼呓语不断。
“岳父放心…”薛河抱着怀里醉意阑珊的少爷,还要分出胳膊支撑着酒醉后颤颤巍巍起身要走两步的游老爷,支撑着醉鬼做着保证,也是不易。
游夫人折返回来时,瞧见的便是薛河一拖二的景象,她没忍住笑意,连忙上去解围。
“行了,带慕儿回房休息,他有我瞧着”
拉住神游仙宫的游老爷安稳回到凡间坐好,游夫人示意薛河带着慕儿回去,安置醉鬼的事,交给她便是。
本是要一同守岁的,眼下已然醉倒了两个,不过现下也是深夜了,倒也勉强作数。
远处传来的鞭炮声渐渐弱了,热闹过后,也是该休息的时刻了。
薛河见游老爷被游夫人带着坐下后安静下来,便放了心,点头应下,抱起少爷往东厢房走去。
房间内提前热好了炉火,室内还是暖的。
薛河轻车熟路的将少爷放回床上,打了热水来帮忙擦洗。
斜襟的衣扣解开两颗,薛河拿打湿的温热帕子擦拭少爷颈侧时,睡的昏沉的少爷醒了些意识。
“薛河…亲”
少爷伸手扯过薛河的衣领,将人往下带了带,被酒水润泽的唇往对方眼前靠近,吐出一口浓重的酒气。
往日里,游老爷是不愿这般给儿子喝烈酒的,不过今日是家宴,又是节庆,便没那么多顾虑。
只不过刚哄着儿子喝了两杯不到,这人便酒意催红了脸,歪倒在了薛河怀中。
薛河放下帕子,扶着少爷耳边的鬓发,垂头吻过去。
“少爷”
外衣解下,丢在一旁,薛河拉开棉被抱着少爷躺进去。
意识模糊中,少爷伸手抵在薛河腰腹,觉得手下的皮肉格外刺手。
睁眼去看,却是一道狰狞的伤疤,即便结痂已经脱落大半,新长出来的血肉覆盖了大半的伤痕,也能看出来这伤势的轻重。
“受伤了”
摸着手下不平整的疤痕,少爷眉尾压低,不似之前那般欢愉了。
不愿少爷难过,薛河伸手将人的指节捞过来,凑在唇间浅吻着,虽未夸大其词,却是用这伤口,换来少爷的怜心: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伤不可避免,但我念着要回来见少爷,足够幸运,这伤并不致命。”
他确实幸运,这次的战争远比他预估的还要短,可即便是再短暂的战争,伤亡与损耗也不会减少分毫。
被敌军夹击之时,他只有活下来这一个念头,才下注般的以小博大,用这刀伤换取了一线逃生的机会。
他当时便想着,只要他活着,即便少爷不喜欢他了,他也要想尽办法将人抓在手心。
庆幸这些设想都只是设想。
不过……
想到席间老太太所言,薛河心中不太畅快,虎口撑着少爷下巴亲过去,厮磨许久后压低了声音问着:
“我走后,少爷身边可有别人,他们可曾这般对待过你?或是,这样?”
伸手往下捏过,薛河说着,却是越想越气。
可他确实空缺了这几个月的时间,纵使有过,他又能如何?
他不可能放下少爷,便只能在此后将人严防死守着,好好看顾着,不给那些人有机可乘!
“没,不喜欢”少爷摇摇头,直说没有。他不喜欢那些人触碰,很烦!
听懂了少爷的话,薛河心中打翻的陈醋坛子重新收回,侧身将人压在墙壁与自身的夹缝中,指腹拨弄着少爷纤长的睫翼来玩。
想着老太太那话,薛河这时才贴在少爷的耳边,仿佛要间隔空去回应老太太:
“少爷身边有我一个便足够了,至于那些丫鬟小厮,想都不要想。”
“有,薛河”
少爷听了,便也认真的应着,仰头主动亲过去。
得了承诺,薛河总算舒展了心神,被老太太那一番话堵塞的气息当下便畅通了,情绪更迭之下,伸手捧着少爷的脸,偏头要吃对方口中那所剩无几的酒水。
之前用的那盒消肿药膏早就没了,薛河回来的急,也顾不得买新的。
不过好在,军中多莽夫,言语也粗俗,耳濡目染中,倒是学到了不少新知。
即便没有药膏,也知如何才不会弄疼了少爷。
棉被之下聚积着热气,熏的人面色酡红,少爷热急了,想要蹬开被角,又被眼疾手快的捂上。
始作俑者还在嗔怪着:“少爷别闹,冬日最怕着凉,免得冻着脚。”
“不,不来了”
薛河在军营仗没少打,花样也没少学。乍然开张,游慕还有些招架不住,挣扎着要将人推开,险些忘了扮演。
想起军中那些兵的荤话,薛河隔着棉被按压着少爷的肚子,戏说:
“老太太想要的重孙不可能有,但少爷这里装的,也不少了…”
游慕无言,胀的厉害,又被按着,索性一口咬过去解气!
院外鸡鸣声响,颇具穿透性的嗓音昭示着新岁到来,鸡鸣唤醒了勤劳早起的农户,引燃一挂鞭炮,为新春庆贺,祈愿开年迎福运。
“少爷,听”
薛河拉起怀中人,要他也听一听这连绵不断的爆竹声。
游慕觉得吵,没抬头,反而往薛河怀里缩了缩,他有些困了。
天色由暗转亮,浮起蓝色,
“新岁安康,少爷!”薛河将人捞出来,凑在耳边念着,被褥下的手不规矩。
“累”游慕不想再来,推开人费劲的翻身要睡。
薛河不让,他兴奋的根本睡不着,掐着腰将人端回来,口头上倒是冠冕堂皇。
“新岁怎可虚度,开年春晨,该寻个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