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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睿殷红薄唇淡淡一牵,凉声道:

“男人吃老婆本儿,说出去,到底是德行有失。”

“若是这样,我们是不是该单方面取消联姻,接回筝筝,然后跟品性有缺的纪军一刀两断?”

秦军诸将,“......”

这是松口了,还是没松口?

问题怎么好像上升了?

纪军诸将,“......”

什么意思?

是夫人的嫁妆,所以不能给军政府用?用了秦军要翻脸?

那他们筹划这么大半年,到底是图什么?

纪鸿洲与傅文睿对视,半晌,冷笑了声:

“夫人的嫁妆自是夫人保管,我纪鸿洲会不会德行有失,也该我夫人判定了算,公是公,私是私,傅参谋何必混为一谈?我跟夫人的家事,还轮不到傅参谋来操心。”

——晦气!

*

就铲除东洲人势力、金矿、以及与东边军阀会谈,劝其联合抵制东洲势力三件要事。

军政府议事厅,举行了七次会谈。

临近八月十五,各大事宜才纷纷敲定。

中秋节,军中放了三日探亲假。

秦震关和傅盛荣带着两个孩子,以及傅文睿一起,在纪公馆过节。

这顿晚饭,也是饯行宴。

明日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回徽州。

秦震关难得放开酒量,陪纪鸿洲好好喝了两杯,唯独傅文睿滴酒未沾。

中途秦音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起身离座上楼查看。

却是昭儿在闹觉,乳娘险些哄不住。

她忙吩咐芍药去请傅盛荣。

傅盛荣很快过来,将孩子接到怀里,一边与秦音道别:

“挺晚了,我先带他们回去,晚点你安排人送你大哥吧。”

秦音忙点头,“好,大嫂先回去,放心。”

她送傅盛荣出门,遇上傅文睿立在前厅门口的台阶上抽烟。

秦音看他一眼,以为他准备送傅盛荣母子三个先回去,便没说什么。

谁知秦震关的副官把车开过来。

傅盛荣带着两个儿子坐上车,傅文睿却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你不走?”秦音问。

傅文睿单手插兜立在台阶上,一手夹着烟蒂,闻言眼尾扫她一眼,没说话。

秦音,“......”

直到车子开走,秦音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准备回去。

“谁说我要走?”傅文睿突然出声。

秦音驻足。

“...我等姐夫一起,他酒量不好,总得有个人劝劝。”

傅文睿声线清冽,步上台阶走到她身边:

“不然被纪鸿洲灌的烂醉,回去还要我阿姐伺候。”

话音落,他立到秦音面前,微吐了口烟雾,眼眸深沉凝视她。

秦音满眼莫名,“那你去劝啊,出来做什么?”

傅文睿狭长眸子微眯,“出来透口气。”

秦音一脸淡漠点了点头,提步准备进去。

“你真是挺大变化。”傅文睿突然清笑一声。

秦音无奈,再次驻足看向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鸿洲也一样么?”

他面含淡笑,举了举指尖抽了半根的烟蒂,随手丢在脚下碾灭,话说的慢条斯理:

“喝的烂醉,你也心甘情愿伺候他?”

秦音无声叹气,环臂而抱回答道:

“他酒量好得很,不会喝烂醉。”

“烟瘾呢?”

傅文睿踱步上前,微低头看着她,眼尾笑意不减:

“你以往最闻不得烟味儿,闻多了嗓子不舒服,如今能对别人抽烟视而不见,不是当初骂我抽烟短命的时候了?”

“他不敢在我面前抽,我会抽他。”

秦音黛眉微拧,打量他一眼,淡淡怼道:

“至于你,你抽你的,短命的又不是我,好言难劝该死鬼,这道理是人都懂。”

‘啧’

傅文睿眉梢挑了下,哂笑低语:

“真是凉薄...”

秦音眉心皱了皱,“说完了么?”

傅文睿耸了耸肩,突然释怀似的叹了口气,淡笑说道:

“...我们和好吧。”

秦音目光微顿,“什么?”

“当初议亲,我不该对你冷嘲热讽,故意把你推远。你说得对,我的自尊心很可笑,是我需要你,但我不能承认,我怕耽误你...”

傅文睿语声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渐渐消声。

秦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

十五六岁那年,他们俩的确差点议亲。

而关系闹僵,彼此反目,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但是他这时候提起......

秦音眉头皱紧,“你有病?”

“我是病的不轻,我对自己从来没信心,因此才一错再错。”

傅文睿苦笑牵唇,“若我当初听你的,但凡对自己有一点信心,或许今日一切都不一样。”

秦音不想听他说没用的。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嘀咕了句:

“你又没喝酒,少在这里给我装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扯出来,你装什么装?有话说话,少给我动没用的歪心思......”

话说到这儿,秦音突然怔住,几乎下意识地偏脸看了眼身后。

“......”

前厅里灯火通明,却是一派寂静。

纪鸿洲不知什么时候立在楼梯口,正一手歪扯衣领,眉眼冷峻盯着这边看。

他面无表情的脸,微抿的唇线,瞳眸黑沉沉,通身上下冒着森森寒气。

秦音实在无语,仿佛喉头里堵了块坚石。

她猛地扭过脸,怒瞪傅文睿:

“你有病吧!”

傅文睿淡笑耸了下肩。

看她直接翻脸,转身便走,他还贱的要死,笑吟吟歪头问纪鸿洲:

“哦,原来这事儿,纪帅不知道呢?”

纪鸿洲冷冷哼笑,一脸皮笑肉不笑地,干脆撕破脸:

“手下败将,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

傅文睿没料到他直接无所顾忌,还骂这么难听,一时面上幸灾乐祸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两人四目相对,火药味儿十足。

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失态,就会一触即发撕打起来。

秦音冷着脸,撞开纪鸿洲肩臂,脚步咚咚上了楼。

*

后面的酒也喝不好了。

纪鸿洲干脆没再回餐厅,直接跟着秦音上了楼,也没管秦震关和傅文睿什么时候走。

听到房门关上的动静,秦音正立在梳妆镜前摘耳环。

她冷脸偏头,就瞧见纪鸿洲大步走进来,插着腰横眉怒目,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

纪鸿洲气得要死,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一眼瞧不见,你跑到门口去听人诉衷肠,还我干什么?要气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