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中,卢象升与秦良玉等众将围坐一处。
周元汝道:“督师!百姓将道路全挖了,并且成群结队挡着咱们的修路队,不让咱们向南去剿匪!”
卢象升脸上一阵尴尬,“百姓竟然心向流寇,与咱们官兵作对,让本督难以置信!”
秦佐明一脸苦笑,“流寇用内应轻易攻下城池,将富人的财物洗劫一空,又把富人的土地房子粮食分给百姓,这般做法,百姓自然心向流寇!由于担心土地又会被官家皇家收走,大批青壮跟着张献忠罗汝才两个大贼走了。如今百姓对咱们官军反而怨恨之极!”
秦大娘叹口气说道:
“还是郭小英雄说得对,朝廷之前的治国方式确实不对,必须把土地永久性还给百姓,让老百姓有土地牵挂,才不会轻易离乡别井四处游荡。卢总督!这件事咱们必须得上报于圣上,让圣上与朝堂大臣来决定。”
“嗤!”
卢象升哑然失笑,“秦侯爵!朝堂大臣只知熟读儒书,认为天下应该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自以为高高在上,不将百姓当民看,又有几人有郭贤侄这般眼光!连流寇也知道该如何稳定收买民心,如今朝堂之上仅剩几十名大臣,也不知其中有没有醒悟之人。”
秦良玉摇着一头花白头发,神色凝重,
“卢总督说得有道理!老身也是这般感受!大儒若是不懂民生,读再多书经,写出多么华丽诗词,又有何用!天下总是弱肉强食。一个大国,文强武弱,再多财富也守不住。
此次鞑子入关来抢劫,若非郭小英雄先在墙子岭给鞑子迎头一击,又带着咱三部偷袭成功,咱大明的损失不可估量。
而且老身还听说幸好户部出了个修造水库招工的告示,召来五百多万百姓恰好赶在鞑子进关前躲进京师、高阳、太行山中。
否则,整个北直隶将会血流成河,百姓死伤者和被掳走者又多几百万。河北大地上惨不忍睹啊!
而更为可怕的是,建奴若是在此次寇关入侵中尝到甜头,定会连续来犯,后果是敌寇越战越强,而我大明越来越弱。
幸好有郭小英雄横空出世,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秦侯爵言之有理!本督也认为郭贤侄是那个力挽狂澜之人!不光在与建奴作战中。
刚刚之前的皇宫之变中,薛国观、朱纯臣、徐允祯等堂堂与国同休,世受皇恩的公侯将相竟会作出这般谋逆之事!更想不到的是,朝中竟有那么多大臣附和!
当他们的谋逆堪堪要成功之时,却又被郭贤侄一人铰个粉碎!哈哈!真不敢相信此事竟是真的!郭贤侄居然能身附古代某位大将,单刀单弓杀了叛军几百人。
真不可思议!这小子藏得这般深!待今后再碰上他,本督定要试试他武艺,究竟是真是假!
听说京师中已抄出如山般财物,至少是咱们手中三百万两银子的十倍。京师中竟有如此海量银钱,可怜当年本督厚着脸皮四处借钱才拉起这支天雄军。若非得到郭贤侄援助,天雄军早已不复存在!”
卢象升发了通牢骚感慨,让杨廷麟写一份塘报送去京师。
杨廷麟已从赞画擢升为兵科给事中,一边写塘报一边唠叨:“早就该把这如山的银子抄出来了,若是军队有银子,何至于被建奴压着打,百姓也不会去作流寇。好好的朝廷差点被脏官劣绅弄亡国。”
……………
襄阳城内,张献忠与罗汝才相对饮酒。
“老狐狸!你这办法果然高明,杀了士绅地主,把那些带不走的土地房子分给老百姓。
现在老百姓对咱们感恩戴德,替咱们挡着官兵,让其空有大队骑兵却无路可通,那卢阎王与白杆兵看着咱们扩充军队,大摇大摆地向南进发,却一点办法没有。做流寇十年,还是第一次不再怕官军!”
罗汝才眨着两条细细的色眼,
“黄虎!你这是抬举额了!这办法却非额的主意,乃是那位送地图的郭兄弟出的好主意!嘿嘿!这位郭兄弟身为朝廷的官,却事事为咱小百姓着想,真是十分有意思!”
“那位郭兄弟如此仗义!有机会额黄虎真想亲自见见他!老狐狸!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直下湖广,扩充军队,从广西进入安南,暹罗等地。据郭兄弟说,那里稻米一年三熟,额老罗可不能让兄弟们挨饿!黄虎你呢?”
“取下武昌,向西进入川地,若是官军势大不可挡,便依舆图往南与你在安南会合然后下暹罗。”
“好!咱俩就这么定了!来!干杯!”
此时郭少靖带着牛车队去往西安的路上,队伍中多了一辆马车。那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野蛮少女张珝亲自驾车,车中还带着两个在济南大战中失去相公的年轻婶子,坐在家中睹物思人倍感伤心,跟着车队一起出来游玩散心,与张珝也好有个互相照应。
路上不同风光,让三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人大为好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路风尘来到西安城中,大队人马驻扎在城外,休整一天。郭少靖先进城去找到孙传庭。
“孙大人!和以前一样,下官欲将回程的粮草暂存于大人的府库中。”
“好说!好说!真没想到啊!朝中竟有如此多逆臣!而让本抚更为吃惊的是你!万万想不到贤侄你竟有这般奇术!当时若你不在殿中,后果不堪设想!朱纯臣徐允祯等世受皇恩,竟敢恩将仇报,真是死有余辜!”
“嘿嘿!他们主动跳出来寻死,乃是咎由自取!”
对此事,郭少靖确实做梦也没想到,令自己最为头疼的事,却以这种方式意外解决,成胖子薛国观等人有大功。
孙大人!如今西安城中状况如何?”
“西安城的状况?哈哈哈!”
孙传庭忍不住笑出声来,“城中的富人几乎灭绝,流寇将财物洗劫一空,却对官家衙门秋毫不犯,临走时还在本府府衙内留下了一百万两银子。哈哈哈!不光失藩之责,圣上丝毫不怪罪,本抚竟然靠着流寇发了笔大财!少靖!你说意外不意外?”
小郭同学笑笑,“意外惊喜啊!下官恭喜孙大人天降横财!”
“嘿!贤侄也来取笑我,又不是给本抚私人的,给我也不敢私收,我老孙要时刻担心贤侄的利刀剁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