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倒不是讨厌魏征。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不要,我李愔现在啥也不缺,就缺开疆拓土的人才。
但你魏征身为臣子,不能不送啊。
好歹,我也是交州王,你好歹是大唐官员啊,这点基本上的传统礼仪都不懂么?
你不送我不送,这当官还有个啥意思。
这交州王当着有啥意思。
所以,让魏征滚蛋,回去自己反思去。
就在此时,老黄说出来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个,赵三宁和魏征打起来了,殿下,咱是不是阻拦一下,那赵三宁下手没轻没重的。”
李愔当即兴奋了起来,一个折冲都尉,一个大唐抬棺死谏的大臣,杠上了!
这他么就有意思了。
这跟魏征被李佑李恽打一点也不一样,李佑和李恽是皇子,动手就动手了。
这跟被牛进达打也不一样,牛进达那是上头了。
折冲都尉这种存在,尤其是能在李世民当皇帝期间当折冲都尉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容易上头之辈。
“赵三宁,这人以前不是程咬金的手下么,程咬金脾气那么差他都不生气,怎么看到魏征就恼火了。”
老黄无奈摊手。
这事,谁说的清楚呢。
此时,王府门外,魏征捂着眼睛,指着赵三宁,气的嘴角都哆嗦了。
“你,你……你敢打我。”
赵三宁脸上带着戏谑。
“在长安我可不敢招惹你,但这里是交州,你说我打你了,谁看到了?”
魏征铁骨铮铮,一生不弱于人,此时面对耍流氓的赵三宁,他突然感觉自己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终于,憋了半天,魏征双目通红,一句话脱口而出。
“赵三宁,我糙你娘!”
“你有本事打死我!我乃陛下钦定的交州刺史,你再摸我一下,我当场就撞死在这柱子上。”
说罢,魏征双目布满血丝,朝着赵三宁就冲了过去。
“嘿嘿,你打我啊,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我魏征可是带着陛下之命来到交州,若是今日身死,那我将名垂青史,你嘿嘿,就永生永世背负骂名,你的子子孙孙,将会在后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是无敌的,那就是颠佬。
普通人看到颠佬,赶紧走远。
强悍之人看到颠佬,得计算一下得失,能不能打得过,打得过的话,损失大么?
赵三宁眯起眼睛,打量着魏征,这个魏征跟之前见过的魏征不太一样了。
心中盘算得失之后,赵三宁笑嘻嘻朝着魏征拱手。
“刺史大人勿怪,方才我看有人敢冒充刺史,心中愤怒,这才不得已出手,交州刺史乃是皇命之官,我生平最敬重的就是上峰,不许有人玷污。”
这个解释,好像也说得过去。
就看魏征卖不卖账了。
魏征披头散发,走到赵三宁面前,文臣和武将之间,永远有着天然鸿沟。
唐朝的武将,面对文臣,那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但赵三宁现在已经不想跟魏征搅和了。
此人,心眼太坏啊。
你敢招惹他,不就是等着被钉在耻辱柱上么,方才打人有多爽,这一刻赵三宁就有多难受。
这可是连陛下都敢顶撞的人,我赵三宁算个屁啊。
“走走,进王府拜谒交州王,刺史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跑,毫不迟疑。
魏征歪嘴一笑,仿佛找到了一些这世界的规律。
原来,这些武将也是有害怕的东西啊。
“老方,我就在这里不走,你去快去将我带回来的金子,换成好东西带过来,我要拜谒殿下。”
这一幕,被躲在屋檐上的骆宾王听了个结实。
他挠挠头,方才那一幕,有点像是京都官场写照,但又有些不太像。
“原来当官得这么来,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但骆宾王这会儿可没有那么多闲心思放在这事上面,他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修行。
自从被李愔带歪之后,骆宾王看到任何事情都能想到孔夫子。
比方说看到工匠捶打那成型的铁器,他就会想到孔夫子当年的弟子,当时孔夫子敲打他们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用力?
老师真好,竟然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对我。
当浮一大白。
王府正厅里面,赵三宁一进门,直接就笑嘻嘻朝着李愔行礼。
“末将折冲都尉赵三宁,拜见殿下。”
李愔打量了一眼这个夯货,点点点头。
说他是夯货都是轻的,交州那么大的动静,那么大的功绩就在你眼前,你稍微过来溜达一圈,到长安都能请功了。
给你机会了,你是真不中用啊。
赵三宁没听到李愔的回应,当即心头一颤。
妈的,早不回长安,晚不回长安,偏偏那时候回长安。
六殿下怪罪了啊。
听闻六殿下在皇宫之中名声不好,到了交州更是飞扬跋扈,就连魏征也连连吃瘪,甚至把原来的交州刺史丁三两给弄去当工匠了。
嘶,狠人手段,招惹不得啊。
“殿下,末将听闻交州被围之时,身在长安,心在交州啊,恨不得长翅膀飞回来,将那贼子千刀万剐。”
“回来的路上,听闻殿下安然无恙,末将心头大喜,喜极而泣,今日回来,特来向殿下负荆请罪。”
赵三宁说话的时候,声泪俱下,就差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冲到李愔面前,抱着李愔大腿了。
原来是回长安了,难怪没动静。
折冲府兵在大唐那都是一等一的精兵,李愔看着赵三宁那双恳切的眼神,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如果,这些人能动起来,成为自己在交州这边的防卫力量,那么李愔自己的兵,不就可以带出去了么?
那些特种训练出来的人,用来开镖局那就太浪费了,先前让他们干,那是因为他们干起来能得到一定的锻炼。
如今看起来,不需要了。
折冲府兵这些人不正好么。
“赵三宁是吧,你的荆条呢?”
赵三宁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早就听说,六殿下那做事极为狠辣,不按常理出牌。
不是,殿下,我就随口一说,找个理由而已,你来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