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拿起那琉璃,端详着,心里面也颇为感慨。
后世的玻璃,唐朝的琉璃,一看就是好东西啊。
如果不是穿越前的世界,李愔清楚的知道,一个玻璃瓶一毛钱,他绝对不像现在这么平静。
“殿下,这等琉璃,拿出去,那可是要成为国宝的啊。”老黄看到琉璃的瞬间,眼珠子直勾勾的,腿都发软了。
仿佛只要多看一眼,他失去的东西,就能长出来。
丁三两鼻血流出,这么大的年纪了,早就过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时候,可一看到这琉璃的瞬间,他绷不住了。
“殿下,咱们要发了。”
“交州,要发了。”
大唐不缺能人,不缺金银,不缺钱。
唯独缺琉璃。
丁三两从长安来的时候,顶替他的那个人是个小官,只因送了上官一尊琉璃,就取代了丁三两的位置。
一开始,丁三两愤愤不平,但他知道了那琉璃的价值之后,直接傻眼。
他没有钱,也没有势力,上风喜好他也不知道,他如何进步?
那一尊琉璃,是来自西域品质最好的东西,就连皇宫里,都没有。
丁三两眼珠子已经红了。
这不是琉璃,这是交州之地飞黄腾达的讯号。
张象今天也来了,眼巴巴站在不远处,明明想要去摸摸那精美的琉璃,但愣是忍住了。
他怕自己太激动了,到时候大伙都激动了,几千人这么过来,殿下万一遇到点啥危险,自己难辞其咎。
薛仁贵嘟囔了起来:“要是我有这么一尊琉璃,那会儿就不用天天埋头苦干攒粮食当彩礼了吧。”
李愔淡淡点头,示意众人安静。
下一刻,老黄递过来一个大喇叭形状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扩音器。工坊人多,这种东西很需要,也很常见。
“本来,今日刮大风,极为反常,丁刺史,黄总管都说明日吧,今日就算了。”
“但本王告诉他们,只要大风没有把我吹倒,我就一定要到这里来。”
李愔一开口,工坊之中上万民夫,一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东西,按捺住悸动的内心,竖起了耳朵。
李愔说到一定要来的时候,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骤然响起。
万人一起高呼“交州王万岁”的时候,见多识广的老黄,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再看那些民夫,振臂高呼的时候,热泪盈眶。
听听,人家交州王明明可以不来的,这大风刮的,交州王还是个半大孩子,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人家可是皇子啊。
可人家还是来了。
多好的人啊。
以前的徭役都是什么,不管吃不管喝,天天挥舞着鞭子让你往死里干,凡是干徭役的人,那都是走投无路才去的。
现在呢,交州工坊里里外外现在有将近一万人啊,一天到晚不光有工匠,民夫,干苦力的,还有识字的人。
甚至,还有不少读书人呢,听班头说,识字,就能涨工钱。
这一刻,工坊之中,所有人的心里面都只有一个念头。
真好,这日子真好。
李愔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无比渴望来到这里,和你们一起见证这个荣耀的时刻。”
“这是你们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你们或许以为,它不就是个小玩意儿吗?”
“但就是这样的小玩意儿,明明用沙子就可以烧出来,可偏偏,异族人不远万里,从他们的国家带着这样的东西,来到我们大唐,一开口,就是一千贯。价值千金啊!”
满场哗然,本来心里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那些民夫,此刻一个个激动了起来。
“赶走外族人,这钱怎么能让他们赚。”
“番邦人狼子野心啊。”
此时,丁三两老黄互相对视了一眼。
老黄在诧异,殿下这么会鼓动人心,不会是来到交州跟你丁三两学的吧?
丁三两更是一头雾水,不是,一个少年有如此手段,你老黄身为总管,一定功不可没吧?
两人心中共同的念头是:殿下身边有坏人啊。
李愔继续开口。
“这一门生意,咱们不做,就有人替咱们做,这份钱,咱们不赚,就有人替咱们赚,有人说,赶走外族人。”
“那我们大唐的心胸何在,他日还有外族人来咱们大唐做生意么?”
“要知道,外族人的琉璃,不如我们随随便便做出来的这个,品质好,今日开始,工坊之中,琉璃制作,继续加快,我们要让外族人到咱们交州买琉璃,然后带回他们自己的国家售卖。”
“我们要反过来赚他们的钱。”
“而今天,本王冒着大风,一定要来见一见你们,你们这些可爱的人,本王在交州看到你们,心里面就踏实。”
“今日开始,工坊之中,每人每日工钱,涨三文钱。”
“若是做出更好的东西,有重赏!”
“还有,今晚,加餐,吃肉!”
工坊之中今日就像是无法平静一般,大风起兮云飞扬,薛仁贵心中无限猖狂。
明明在前面赶车,明明大风把沙土都刮进嘴里了,可他就是要咧着。
再别说了,今天高兴,多吃点土,多喝点西北风怎么了?
朝着空间撒一把盐,这西北风也是有味儿的。
马车里,李愔打开系统,声望值继续缓慢增加,虽然每次只有一点,两点,三五点。
但架不住人多啊。
声望值很多,但目前,李愔实际控制的领土,却到了一个瓶颈。
李愔打开了一本地方志,看看能不能在里面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把李愔给气坏了。
交州之地,百姓众多,各种风俗土人,极为繁杂。
官员名义上是一方长官,管理各自的辖区,但权利,基本上到县就撑死了。
如今官员们是跟着李愔混了,但这些官员掌控不了的地方,太多。
更有土匪山贼混迹山林,没事就对各地百姓来一波扫荡,手段恶劣,情节严重,百姓不信任官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薛仁贵,你有没有兴趣,剿匪去?”
驾着马车的薛仁贵猛地勒马,身子直接支棱了起来。
“殿下,您说什么?剿匪?”
有没有兴趣李愔不知道,但他知道,薛仁贵眼睛里在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