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潘金城实在难以抑制内心的急切,出声打断了楚晟的话语,满脸诚恳地规劝起来。
“楚兄,你我皆是鲁东这片土地所孕育出的子弟。这些年来,你定是亲眼所见,薛老对咱们鲁东的后辈从未有过打压之举。恰恰相反,但凡稍有能力者,薛老皆是全力予以提携,其用心之良苦,众人皆有目共睹。
前些日子,薛老特意邀约楚兄前去会谈,楚兄,你回想当时之情景,薛老的神色与言辞间,定是透着几分身不由己的无奈与被迫,这一点,想必楚兄也能敏锐察觉。既如此,楚兄为何就不能稍作退让,松一松口呢?”
楚晟微微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平静,直视着潘金城的眼睛,缓缓说道:“金城兄,你不妨换位思考一番。倘若将你置身于我当时所处的境地,面对如此情形,你当真能够轻易地将此事如轻烟般一笔带过,当作从未发生吗?”
潘金城闻听此言,顿时语塞,身形也不禁微微一滞。他微微低下头,眉头紧锁,认真地在心中思索起来。确实,若自己处于楚晟的位置,那几乎是将整个楚家的命运都押上了赌桌。
仅仅因为薛正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楚家父子便犹如在悬崖边缘行走,命悬一线。无论是司徒元宗,还是李春,皆非易与之辈。
李春出身名门,家族底蕴深厚,数月之前,险些被楚家少爷截断仕途,这等奇耻大辱,他心中怎会不怀恨在心?
一旦李春成功登阁,以他的权势与心机,楚家父子恐怕即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往昔的恩怨情仇必将如汹涌波涛般席卷而来,将楚家彻底淹没。
想通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潘金城只觉一阵头疼,仿若牙疼般令人心烦意乱。他深知,此事犹如一团乱麻,而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薛正亲自出面,才有可能将这错综复杂的局面彻底理清,否则,想要妥善解决,难如登天。
于是,潘金城缓缓起身,神色凝重地望向楚晟,语气中满是歉意:“楚兄,此次是金城鲁莽行事,考虑欠妥,还望楚兄多多海涵。金城此前并不知晓楚兄在这其中竟是如此为难,此事既已超出金城所能掌控之范围,金城便不再过多掺和,这便告辞了!”
言罢,潘金城转身欲走。楚晟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似是想要挽留,可指尖微微颤抖几下后,又缓缓放下,只是轻声说道:“我送你。”
“请!”
“请!”
客厅之中,潘怡然静坐于沙发之上,心中正暗自揣测着书房内二人那略显怪异的氛围。未曾想,只是稍一分神,抬头间便瞧见二人有说有笑地从书房踱步而出。
潘怡然赶忙起身,莲步轻移,迎了上去:“老公,金城哥,你们怎如此之快便出来了?我这边饭菜还未曾准备妥当呢!”
潘金城脸上泛起一丝尴尬之色,连忙解释道:“怡然妹子,实不相瞒,我单位突遇紧急之事,需我即刻赶回处理,实在不便久留,不便久留啊。”
潘怡然轻笑道:“如此啊,既然潘大处长公务繁忙,那咱们便等过年之时再相聚畅叙吧。”
潘金城瞥了一眼楚晟后,重重点头:“好,怡然妹子,楚兄,留步。”
“金城哥慢走。”
三人并肩同行,直至大门处。潘金城登车离去后,潘怡然转头望向楚晟,秀眉微蹙,轻声问道:“老公,潘金城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楚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回道:“还能因何事?无非是薛正之事罢了。”
一听到潘金城是为了薛正而来,潘怡然气呼呼的说道:“薛正?那个老东西竟还有脸前来!你难道忘了,就在数日前,便是因他的所作所为,咱们家险些陷入绝境,那等狼狈不堪之状,至今仍历历在目。”
楚晟轻笑一声,颇为不屑的开口道:“呵呵,他们政法系内部已然自乱阵脚,被天行瞅准时机,查出诸多把柄。薛正见此天赐良机,妄图借此报复刘元义,故而前来找我,欲与我联手。”
“报复?他若真有那胆量报复,当初又怎会被刘元义轻易威胁?”潘怡然紧紧的看着楚晟,想要枕边人为自己解释。
楚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老婆,你切莫小瞧了薛正。像他这般能够登阁拜相之人,或会贪财,或会好色,但绝不可能优柔寡断。
此前薛正之所以被威胁,不过是因其子薛怀义行事不周,留下诸多首尾。如今,此事的关键证据已落入他手,他已然无需再忌惮刘元义的威胁,自然是要一雪前耻,报那昔日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