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荀息便成为了奚齐的太傅,教导他处理政务和军事谋略的能力。
他尽心尽力地教导奚齐,希望能为晋国培养出一位优秀的继承人。
与此同时,里克也一直在家中过着近乎隐居的生活,再也没有上过朝。
他虽然远离了宫廷的争斗,但心中依然牵挂着晋国的命运。
他也时常思考着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是否还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场危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荀息对奚齐的教导初见成效,奚齐在荀息的培养下,逐渐展现出了自身的聪明才智和领导才能。
看到奚齐的茁壮成长,身为太傅的荀息心中也充满了欣慰。
但他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更知道申生的势力并未减弱太多。
他们依然一直在暗中谋划着翻身逆袭的机会,试图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所以,他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不断为奚齐出谋划策,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危机。
半年后的清晨,诡诸路过苍采宫时,突然一时兴起,想起奚齐不知道跟荀息学习得如何了,便信步踏进了苍采宫的大门。
他的心中对于奚齐的成长充满了期待,想要看看这个自己与萦归的儿子如今被培养成了什么样子。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当诡诸踏入奚齐的房间时,只见一个年仅九岁的翩翩少年正端坐在桌前,手持一卷书简,神情专注而认真。
奚齐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袍,头发整齐地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的面容稍显稚嫩,但眉宇间已经隐约可以看出透着一股英气,眼神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听到脚步声,奚齐放下书简,站起身来,恭敬地向诡诸行礼。
“君父。”
他的声音清澈而沉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诡诸看着眼前的奚齐微微点头,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齐儿,不必多礼。”
奚齐挺直了身子,眼神坚定地看着诡诸。
“君父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寡人只是来看看你,齐儿如今越发有了几分未来国君的气质,寡人甚是欣慰。”
奚齐闻言,立刻微微低头,语气谦逊地说道。
“君父过奖了。儿臣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还需不断努力学习,才能不辜负父王的期望。”
诡诸走到奚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儿有此志向,甚好,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要注意劳逸结合。”
“儿臣明白,君父请放心,儿臣会照顾好自己。”
随后,诡诸与奚齐又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谈,他惊讶的发现,这个才不到十岁年纪的孩子,竟然对于国政要事有着不少独特的见解和深刻的感悟。
谈到最后,诡诸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奚齐,目光中露出赞赏的神色,心中感慨万千,充满了无限的自豪。
他莫名的觉得,虽然奚齐目前还未被封为太子,但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现在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气质和潜力。
不知为何,他总是毫无缘由的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奚齐一定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国君,带领晋国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此时的萦归,正在葛生宫里与大病初愈不久的未央分享姬燕飞和勃鞮的近况。
当她从赶来报信的女奴口中得知,诡诸刚才突然驾临苍采宫,还去见了奚齐,与他相谈甚欢之后,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自从萦归解决完里克的事情之后,她便有意想要对付一下申生,给他一个教训,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眼下,诡诸主动去看望奚齐,说明他对于这个小儿子的态度的确是极为重视的。
这样一来,她刚好可以利用奚齐的存在,找个机会去给申生立一个下马威。
就在这时,萦归想到了晋国即将举行武公庙祭祀,她顿时想到了一个计划。
当晚,萦归趁着侍寝的机会,来到诡诸面前,边动作娴熟的为他按摩,边柔声细语地说道。
“君主,小童听闻,您近日身体有些不适,忙久了时常觉得乏累。
虽说这即将到来的武公庙祭祀乃是大事,但毕竟还是您的身体要紧。
小童以为,不如您这次就称病不参加祭祀,派奚齐出席并主持祭祀。
这样君主既可以安心养病,又可以让奚齐在众人面前展现他的才能。”
诡诸闻言,低头思索了片刻,想到他也一直对奚齐寄予了厚望,便同意了这个建议。
萦归心中暗喜,她知道,自己的计划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必须要让申生因为这次祭祀而从此陷入被动让步的局面,彻底斩断他想要稳固自己太子地位的私心。
冬日的寒风凛冽地吹过,曲沃的武公庙前,氛围是一片的庄严肃穆。
每年在武公庙举行的冬祭,都本应是一场庄重而重要的仪式,象征着对祖先的敬仰和对国家未来的祈福。
然而,这一次的冬祭,四处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身为国君的诡诸声称有病,不能参与此次冬祭,却派了年幼的公子奚齐出席并主持祭祀。
这个决定,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朝堂上激起了千层浪花。
奚齐只是一个年纪还不到十岁的懵懂孩童,也并不是晋国的太子。
如今,他却被赋予如此重要的使命,这无疑让许多申生一派的支持者们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申生身边的亲信近臣猛足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顿觉焦虑万分。
他看着同样得知消息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申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长子不出席,年纪最小的公子奚齐却在祖庙,您何不早为自己做打算呢?
此次出现的事件,可以说是极为严重了,您现在的处境显然已经十分危险了啊。”
申生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随即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我之前听羊舌大夫说过,应该以恭敬之心事奉君主,以孝道之心事奉父亲。
接受君命,始终不变,这才叫做敬,恭敬顺从自己所安守的,这才叫做孝。
抛弃君命,就是不敬,自作主张,就是不孝,我又能打算什么呢?”
猛足听了申生的答复,心中更加焦急,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担忧地说道。
“可是,太子,如今君主让奚齐主持祭祀,这分明是对您的冷落和打压。
您若不采取行动,恐怕非但地位不保,连您的性命都要堪忧啊!”
申生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却是异常沉稳而坚定地说道。
“不管我的地位将来会如何,但我身为太子,理应遵循孝道和恭敬之道。
我的心中有着自己的原则和信念,我已决心坚守至死,任谁都不可动摇。
君父之命,不可违抗,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违背自己的原则。”
猛足无奈地看着申生,他知道申生的性格固执,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但他又实在不甘心看着申生陷入危险之中,于是只得继续苦苦劝说道。
“太子,您不能如此迂腐啊!如今局势危急,您必须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如果您再不采取行动,奚齐等人必然会得寸进尺,到时候,您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行,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违背自己所坚守的良心。
况且,离间父亲所爱,以得到父亲的赏赐为嘉,这就有不忠之处了。
废弃他人,以成就自我,做出声誉上不够清白的事情,这就有不贞之处了。
孝、敬、忠、贞,这些都是能够让君父作为国君和父亲心安的品质。
倘若我抛弃了让君父心安的品质,只为自己打算,这就远离孝道了。
我还是就这样顺其自然,不作什么太多的打算吧。”
猛足沉默了片刻,看着申生那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诸多的无奈。
他知道,申生向来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只得就此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