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蒲城和屈城的城墙都修筑完工的时候,在蒲城的内部突然发生了一件足以改变未来整个晋国政局的大事。
自从姬宛丘成功易容成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女奴,并且,在萦归的安排下,成为了重耳身边的女奴后,她每日都如履薄冰地在府中活动。
经过萦归利用所学过的知识精心训练数月的姬宛丘,早已顺利的成长为了一个出色的细作。
她如同一只机敏的狐狸,时刻留意着蒲城周边的一切风吹草动,当然,尤其是发生在重耳身边的任何动静。
每天清晨,姬宛丘总是第一个醒来,在跟随其他奴仆一同为重耳和他的妾室祁棠准备洗漱用品时,她也总是低眉顺眼,手脚麻利,看似与其他女奴完全无异。
但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在时刻暗自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
她会特别留意重耳和他那帮名声出众的朋友们的喜好和习惯,也会默默地在心里记住所有常来见他的客人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试图从中发现一些对她有用的线索。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姬宛丘在庭院中打扫时,无意间听到其他几个奴仆在谈论狐突、狐毛和狐偃父子三人。
“这狐家可真是奇怪,狐突身为申生的家臣,那狐毛和狐偃却一心辅佐重耳公子,真不知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谁说不是呢,这父子三人各为其主,也不怕将来惹出麻烦。”
姬宛丘不禁心中一动,暗自思索着这其中的玄机。
父子三人,各为其主?有点意思,她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达到目的。
在那之后,姬宛丘开始时不时的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打探狐氏父子的各种情况。
慢慢的,姬宛丘发现狐突虽为申生家臣,但在一些关键事务上似乎对申生一直有所保留,而狐毛和狐偃则是全心全意为重耳出谋划策,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姬宛丘将这些信息默默地记在心中,反复思考着应该如何利用这些复杂的人脉关系来为自己的复仇计划服务。
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细密的雨丝如珠帘般不断落下。
姬宛丘身着一袭朴素的粗布衣裳,那衣裳已经洗得有些发白,补丁也随处可见。
她头上裹着一块破旧的头巾,勉强遮住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姬宛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越过曲沃的大街小巷。
明面上,她是为了帮重耳跑腿办事而来的,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次前来曲沃,她还有另外的一个重要目的。
终于,她来到了狐突的府邸门口,望向大门的眼神却坚定而决绝,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勇气。
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环上的铜锈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斑驳。
她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房听到敲门声,打开一道门缝,不耐烦地问道。
“谁啊?”
姬宛丘赶忙说道:“烦请通报狐突大人,就说公子重耳府上的女奴有要事求见。”
门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着寒酸,面露犹豫之色。
姬宛丘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取出两块布币递了过去。
“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门房见有布币可拿,脸色稍缓,这才让她进了门,嘴里说道。
“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
姬宛丘乖巧的点了点头,站在庭院中,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和鞋子,她却浑然不觉。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心中满是紧张与期待。
过了一会儿,门房出来,将姬宛丘带入了府中的一间偏厅。
狐突缓缓走进来,他身着一袭华服,目光中带着疑惑与审视。
看到姬宛丘那狼狈的模样,他微微皱了皱眉。
姬宛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地抬头说道。
“狐突大人,不知大人可还记得昔日的南燕国宗女?”
狐突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思索片刻后说道。
“南燕国宗女?自然是有些印象,昔日我那外孙曾经迎娶过两位南燕国宗女。
后来,她们二人先后早早亡故,也没能来得及留下个后代,说来也是遗憾。
只是,不知你一个女奴,突然来我府上提起此事,究竟是何用意?”
姬宛丘观察着狐突的表情,继续接着说道。
“小奴此次前来,便是受南燕国宗女所托,想与大人说几句她遗留下来的话。”
狐突的神色明显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纠结着说道。
“你姑且说来听听。”
“狐突大人,可还记得南燕国宗女姞湄的死因?”
“有所耳闻,听说她命运多舛,最终抑郁而终,实在令人惋惜。”
“大人所言不假,那姞湄实际上是被人用阴谋算计,痛失亲妹之后含冤而去。
而她完全无辜的妹妹姞鸾,也是为了救下姐姐的性命,才替姞湄揽下了所有罪责。
可是,姞鸾没有想到,尽管她已经以身替罪,却还是没能让姐姐逃过丧命的结局。
最后,非但这姐妹二人先后命丧黄泉,还在晋宫中名声受损,间接的替那罪魁祸首背了黑锅。”
“竟有此事?这实在是不公!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隐秘真相的?”
“因为,那姞鸾侥幸得到了机会,逃出了生天,如今还尚在人世。”
“哦?你说的是真的?那姞鸾真的尚在人世?”
“小奴不敢对大人说谎。”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现在是在哪里?”
“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那姞鸾?”
“自然是将她安全送回公子重耳身边,助她说明一切真相,消除和化解二人之间的误会。”
“大人,她虽未死,但一直始终活在恐惧与痛苦之中。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为姐姐报仇,为她们姐妹讨回公道。”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只是这报仇之路谈何容易。”
“大人,如今,那姞鸾已经走投无路,今日冒险前来,只盼您能助她一臂之力。”
狐突神色凝重,陷入沉思了半晌,随即开口问道。
“你刚才所言,可有什么凭据?”
姬宛丘见狐突面露起疑,干脆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狐突大人,小奴的凭据,便是小奴的这张脸,其实,小奴便是那姞鸾本人。”
随后,姬宛丘一把揭开了易容面具,露出了里面真实的容貌。
狐突微微一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声音变得低沉而威严,。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易容术?”
姬宛丘眼中闪过一丝仇恨和不耐烦,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换上一副恭顺的表情。
“大人,关于这件事,以后有机会的话,小奴自会跟您详细说明。
小奴此番前来,是有一件要事相求,而且,唯有大人能够帮得到我。”
“何事?”狐突皱了皱眉,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姐姐的遭遇,一直让小奴痛心不已,小奴想要借助您的力量,为小奴的姐姐报仇。”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仿佛回忆起姐姐的遭遇让她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