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阿豆便用自己这几年来暗自积累起来的人脉和信誉查清了前因后果。
阿豆先是找到了负责给萦归送补汤的女奴,但那名女奴起初十分害怕,迟迟不敢开口。
于是,阿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信誓旦旦的承诺会保护她的安全。
她和萦归商议之后,派人去到女奴家中,将女奴的家人秘密接到一处安全的住所。
这处住所位于绛都城中极其隐蔽的地方,周围环境清幽,非常不容易被人发现。
萦归也暗中借助骊戎和轩辕庆从南燕国派来的隐藏势力,安排了可靠的心腹在住所周围日夜守护,这些心腹都是经过严格训练、武艺高强之人。
为了确保女奴家人的生活所需,阿豆定期让人送去充足的食物、衣物和生活用品。
同时,萦归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在住所周围设置了巧妙的机关和陷阱,以防有姬柔派去的杀手突然闯入。
萦归还利用骊戎安插在晋国的细作,为女奴的家人伪造了新的身份,以防被姬柔追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名女奴在得知二人所做的一切后,终于松口答应作证。
她曾经亲眼看到过一名寺人在熬制补汤的时候进过膳房,怀疑是他向补汤里下了药。
阿豆立刻派人找到了那名寺人的踪迹,幸好,他还没有来得及被姬柔灭口。
原来,这个寺人还算足够机灵,下药后的当天就连夜逃出了晋宫,避开了姬柔的追杀。
那寺人本就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在阿豆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很快便吐露了实情。
为了获取更多的证据,阿豆顺藤摸瓜的成功联络到了姬柔身边的贴身女奴,小鸿。
小鸿在得知姬柔下的不是滑胎药,而是慢性毒药后,不禁大惊失色。
她素来深知姬柔的狠毒,非常担心给姬柔出主意的她自己日后也会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于是,她便如萦归所愿的成为了阿豆安插在姬柔宫中的眼线。
之后,她暗中查访,向阿豆告密了姬柔谋划下毒的细节,甚至包括具体的毒药来源。
人证物证俱在,可谓是证据确凿,阿豆和萦归料定姬柔此次绝对无可辩驳。
于是,两人带着这些证据,准备面呈诡诸,亲自告发她的阴谋。
然而,就在前往诡诸寝宫的路上,她们却被姬柔的安插在宫中的线人发现。
姬柔得知事情败露后,顿时慌了神,决定孤注一掷,试图派人阻拦她们。
阿豆和萦归小心地躲避着姬柔派来的人,在宫中的小道上左躲右闪。
突然,阿豆身体一歪,原来是她不小心崴了脚。
萦归见此情形,顿时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大声呼救,只能搀扶着阿豆艰难前行。
就在她们几乎陷入绝境的千钧一发之际,她们刚好遇到了诡诸身边的护卫军。
护卫军在听闻此事后,立刻一路护卫着二人,带着她们直奔皇帝寝宫。
萦归和阿豆被这场危机吓得眼中含泪,刚一进门就一脸悲愤地跪倒在了诡诸的面前。
诡诸不禁被这一幕震惊住了,抬眼看向她们,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威严。
“何事如此匆忙?竟敢突然闯入寡人的寝宫。”
护卫军赶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
“君主,臣下在宫中遇到两位少妃,说是有要事急需求见君主。”
阿豆壮着胆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向诡诸进行了禀报。
萦归此时也恰到好处的摆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无助姿态,朝着诡诸盈盈落泪的说道。
“君主,奴妾本以为柔姐姐只是单纯嫉妒奴妾颇得恩宠。
之前最多也就是三番出言挑衅奴妾,时常对奴妾冷嘲热讽。
奴妾自知身份卑微,一直独自默默忍受,不愿与她计较。
谁曾想,如今她竟然胆敢买通寺人下毒谋害我的性命。
奴妾贱命一条,死了不要紧,但柔姐姐竟然还想加害于我腹中的胎儿。
奴妾的孩子是君主赐予奴妾的珍宝,奴妾实在不忍这个孩子无辜被害。”
诡诸听着,脸色愈发阴沉,又看着眼前两人满身狼狈的模样,最后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你们暂且起来,此事寡人定要严查!”
他立刻传旨,命人将姬柔押至殿前当面质问。
姬柔被侍卫强行拖拽而来,她头发凌乱,脸上的妆容也花了,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她在侍卫的手中奋力挣扎着,口中不停地呼喊道。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这群贱奴,不配碰我的身体!”
但是,侍卫并未理睬姬柔的叫嚷和辱骂,一进门,她便被扔在了诡诸的面前。
姬柔狼狈地趴在地上,随后缓缓抬起头,看向萦归的瞬间,立马脸色苍白如纸。
她的嘴唇颤抖着,还不等萦归和阿豆开口说什么,便提前试图为自己辩解。
“君主,这是污蔑,这两个贱奴是在故意栽赃陷害我,奴妾是被冤枉的!”
诡诸听了这话,当即心中略微有数,对着姬柔怒目而视,冷哼一声。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紧接着,诡诸便让候在一旁的证人依次作证,当场指认了姬柔的行为。
随即,诡诸派去采绿阁搜查的几个寺人也前来回禀,确实在姬柔的住处搜出来了不少的物证。
在接二连三被两人提供出来的铁证面前,姬柔实在是无法强行抵赖。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呆若木鸡地双手紧紧抓住地面,指甲几乎要嵌入地砖之中。
最终,看出一切木已成舟,无法挽回的姬柔,只能神色惊恐的不住地磕头求饶。
“君主,奴妾知错了,求君主饶命啊!”
看出姬柔并不半分真心实意的认罪态度,诡诸的心中更加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
“如此恶毒之人,理应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啊,速将这个贱人拖出去,乱杖打死,尸体拖去乱葬岗喂野狗!”
姬柔听到这个判决,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就在这时,姬柔的哥哥虢射得知消息后,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他一进入寝宫,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行礼,苦苦朝诡诸哀求道。
“君主!求君主开恩,今日就饶了舍妹一命吧!
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今后定会对舍妹严加管教,绝不再让她犯下如此过错。”
诡诸闻言,一时间,当场暴跳如雷,指着虢射的鼻子大骂道。
“这等蛇蝎心肠的毒妇,竟敢做出如此歹毒之事,寡人绝不能容她继续留在后宫!
你身为她的兄长,还敢为她求情,如此是非不分,合该一起被处死!”
虢射此时早已将额头磕出了淋漓的鲜血,面目狰狞又凄惨的继续跟诡诸求饶道。
“君主,舍妹只是一时糊涂,才不慎被奸人蛊惑。
求君主姑且念在她曾侍奉君主多年,准许她在冷宫里度过余生。
臣跟随您多年,为您出生入死,从未有过二心。
如今,只求君主看在臣多年誓死效忠的份上,饶了舍妹这一次。
臣今后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以报君主之恩。”
虢射出身于白狄虢氏,这一带的戎狄族都采用畜牧业为主,农业种植为辅的生活方式。
因此,虢射的身上也有着戎狄部落特有的彪悍气质,一直深受诡诸的欣赏和认可。
近几年来,他素来表现得骁勇善战,是诡诸有心培养将来接替里克的杰出将领。
看着虢射如今为了妹妹而卑微求饶的模样,诡诸的面色不禁微微动容,稍有缓和。
“虢射,你战功赫赫,寡人向来倚重你。但此次你妹妹所犯之罪,实在太过严重。”
虢射见状,心知诡诸已然心有动摇,当即继续苦苦哀求道。
“君主,若您执意处死舍妹,那罪臣也无颜再为君主效力,愿与舍妹一同赴死。”
诡诸沉思了片刻,权衡了半天的得失利弊,终于长叹一口气后说道。
“看在爱卿忠心耿耿的面子上,寡人便姑且饶她不死,但她的活罪难逃。
来人啊,将柔少妃打入冷宫,此后终身不得踏出一步!”
虢射闻言,立刻再次拼命的朝着诡诸磕头,眼中满是急切与诚恳。
“谢君主开恩!谢君主开恩!”
姬柔此时早已被吓得面如死灰,眼看着侍卫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眼神里满是绝望和崩溃。
尽管她依旧拼了命的用力挣扎着跟诡诸求饶,但最终还是被侍卫无情地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