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姬冠素和姬宛丘已经彻底了解清楚了自己的新身份。
在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姬冠素再次来到了女奴房所在的院落。
她的身旁跟着十几位的女奴和寺人,排场颇大。
女奴房的管事女奴嬷嬷听到南燕国宗女的到来,急忙一路小跑着过来迎接。
她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深深地弯下腰行礼道:
“不知南燕国宗女怎么突然亲自到这来了?”
低着头不敢直视姬冠素的她,根本就认不出面前原本熟悉的少女。
只因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惊艳,气质也大有不同。
如今的她,与曾经那个穿着破旧衣袍、头发凌乱的女奴形象早已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昔日百般欺凌自己的女奴嬷嬷,姬冠素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冷淡地说道:
“本宗女近日觉得身边缺几个勤快伶俐的女奴伺候,就来这边挑选几个。”
管事女奴嬷嬷连忙应声道:“明白,老奴这就给您把人都召集过来,让您好好挑选。”
不一会儿,所有的女奴都被集中到了院子里。
她们一个个低着头,神色惶恐,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命运。
姬冠素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然后停在了同样低着头的阿湄和姞鸾身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你,还有你,抬起头来。”
阿湄和姞鸾缓缓抬起头,与姬冠素对视的瞬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姬冠素故作高傲的说道:“就你们两个看着还算顺眼,跟着本宗女走吧。”
管事女奴嬷嬷赶紧赔笑道:“宗女好眼光,这两个丫头平时干活还算麻利。”
姬冠素冷哼一声:“哼,最好是如此。若让本宫发现她们不好使,唯你是问。”
说完,姬冠素转身就走,阿湄和姞鸾紧跟其后。
带着阿湄和姞鸾回到寝宫后,姬冠素便急忙屏退了左右。
留在寝宫的姬宛丘也急忙迎了过来,一脸愧疚的帮忙查看起她们身上的伤势。
“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们。”
她们在女奴房待了多年,自然是无比了解女奴嬷嬷的冷酷和狠辣。
姞鸾连忙说道:“两位女公子言重了,能为两位女公子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阿湄充满顾虑的接话道:“闲话暂且不多说了,我们还是先来聊聊正事。
过几日,便是两位女公子与公子重耳预定的大婚之日了。
虽然我们也能够陪在两位女公子身边,随时帮助你们扮演好自己的新身份。
但你们平时还是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露出破绽。”
姬宛丘点了点头,一脸骄傲的看着两人说道:
“你们放心,我跟姐姐这几日每天都在跟着轩辕大人认真学习南燕国的知识。
姐姐素来聪慧过人,过目不忘,短短几天就已经把轩辕大人给的那些书简都读完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完美的脱胎换骨,彻底变成从南燕国来的宗女了。”
阿湄略微放下了一点心,但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还有些不对劲。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重耳与两位南燕国宗女的婚礼当天。
整个晋宫被装饰得美轮美奂,到处张灯结彩,红绸飘扬,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然而,在这看似欢乐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色嫁衣的姬冠素站在前方,作为陪嫁媵妾的姬宛丘紧随其后。
两件嫁衣的上面,都绣着精美绝伦的图案,镶嵌着璀璨的宝石。
她们的面容被精致的妆容所修饰,美得令人窒息。
但是,藏在头饰珠帘下的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迷茫和哀伤。
在女奴打扮的阿湄和姞鸾的搀扶下,两个新娘缓缓地走向礼堂。
她们的每一步都拖沓而缓慢,仿佛有千钧之重在身上一般。
重耳站在礼堂的前端,身着喜庆的礼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但当他注意到姬冠素看向他时,那种充满陌生的眼神,心中顿时不禁掠过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赶来的申生,突然出现在了礼堂的门口。
此时的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身上还隐约带着一丝酒气。
申生痴痴地望着新娘的背影,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
他想要冲上前去阻止这场婚礼,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下了脚步。
只因他知道,一切都早已无法挽回,姬萦这个身份,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已经恢复真实容貌的阿湄,此时正紧跟着姬冠素的脚步,缓缓地走进礼堂。
为了防止被周围的人注意到自己的面容,她一直都是努力低着头隐藏面容的。
但是,在走向重耳的过程中,阿湄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偷偷飘向了申生所在的方向。
当她看到申生脸上痛苦的神情时,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很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能咽下所有的话语。
婚礼大典的音乐奏响,听在阿湄的耳朵里,却显得格外悲怆。
重耳轻轻握住姬冠素的手,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冰凉且颤抖。
他试探着轻声说道:“阿湄,别怕,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顶替了阿湄身份的姬冠素,此时只得微微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
就在他们准备行礼时,申生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萦儿!”
这声音在偌大的礼堂中回荡,不禁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阿湄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转过头看向申生,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舍。
而申生则在喊出那一声后,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般瘫倒在地。
突然晕倒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阿湄回头望向他时的目光。
当然,他更无法知道,此时站在礼堂里的那个新娘,根本就不是他心目中的阿湄。
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有人赶紧去扶起申生,更多的人则在议论纷纷。
阿湄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她知道,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想要去看看申生,却又被姞鸾及时的一把紧紧地拉住。
“阿湄,婚礼还在继续。”姞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哀求。
“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我们付诸努力多年才得以实施的计划。”
阿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没有意识到,此时的重耳,也正在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抹熟悉的身影,是他早已刻入心底的轮廓,即使换了容貌也无法更改。
“阿湄,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为何你居然会变了一副模样?”
“你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在一直瞒着我?”
重耳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重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令他满心期待的新娘,竟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阿湄。
而留存在他记忆里的那抹倩影,此时竟然换了容貌,在婚宴上做着女奴的打扮。
他反复确认着眼前的这个盛装打扮的新娘,容貌与他记忆中的“阿湄”别无二致。
但是,看向他时的眼神,却是格外的陌生,毫无半分昔日的情意。
重耳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一切都变得如此荒诞和不可理解。
他的心中,充满了被欺骗的痛苦,再次看向阿湄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疑惑不解。
他的脑海中早已是一片混乱,愤怒如同一团烈火在心中燃烧。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他期待的幸福竟然瞬间化为泡影。
阿湄眼角的余光似乎也意识到了重耳的变化,她又回头看向了礼堂中央的重耳。
此时的重耳,脸色已经变得逐渐苍白起来,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在众人面前爆发。
但是,他的眼神中,却清晰地透露出他内心此刻的煎熬和挣扎。
婚宴之上,众人欢声笑语,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而欢快。
然而,重耳却只能强颜欢笑,勉强应付着前来祝贺的宾客。
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看似喜庆的场景中。
每一句恭喜之词,似乎都如针一般刺痛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