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乐康面色凝重的来到骊齐光的身边,目光中透出一丝哀切的望向眼前这个跟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的尸体。
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三天之前,骊临虞正在书房中秘密谋划着一场惊天的叛乱。
望向身边卑躬屈膝的谋臣们,骊临虞的面色愈发阴沉。
他的眼中燃烧着对权力的极度渴望,那欲望如同熊熊烈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这君主之位,本就该是我的!是时候夺回来了。”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一阵摇晃,茶水溅出,洇湿了桌面。
身旁的心腹们个个神色紧张,却又被他蓬勃的野心所驱使,紧紧围绕在他身旁。
“公子临虞,一切早就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就绪。”身边的亲信躬身说道。
骊临虞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好,三日之后,定要一举成功。”
悄然躲在骊临虞的书房外,偶然间听到他们密谋造反的只言片语的骊乐康,此刻的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回到自己的府邸后,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
一方面,骊临虞是他的亲哥哥,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难以割舍。
但另一方面,造反乃是大逆不道之事,一旦成功,必将天下大乱,百姓遭殃。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对能否得到更加高高在上的地位毫无兴趣,他所牵挂的,唯有那个名叫姞鸾的女子。
姞鸾,那个如高岭之花般圣洁纯美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早在两人初次相见时,便深深烙印在骊乐康的心中。
姞鸾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少的骊乐康看到她身后紧紧跟随的野狼时,内心深处瞬间涌起的强烈焦灼不安有多么令他胆战心惊。
她也不会知道,当骊乐康看到她被野狼撕咬的时候,心里的破碎撕裂有多么痛彻心扉,深入骨髓。
她更不会知道,在她昏迷不醒之后,是骊乐康不顾一切的跑向了她的方向,将她救回了自己的府上。
尚且稚嫩的少年其实并不知道何为心动,他只知道自己当时犹如刹那间失去了理智,恐慌得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她所在的地方。
他顾不得考虑太多复杂的东西,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这个少女,并确保她的安全。
他飞奔而去的步伐急促而坚定,仿佛与时间赛跑一般。
终于,骊乐康成功的找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姞鸾。
看到少女浑身鲜血的模样,骊乐康的心瞬间被揪紧,眼中满是关切和焦急。
他迅速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姞鸾抱入怀中,感受着她无比微弱的呼吸,心中默默祈祷着她能够平安无事。
随后,骊乐康近乎狼狈的策马飞奔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的紧紧抱着她,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进入府邸后,他立即召唤了医官和仆人,吩咐他们全力救治她。
在此期间,骊乐康一直静静地守在她的床榻旁,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苍白的面容。
他默默地为她祈祷,希望她能早日醒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但他始终坚信她会战胜伤痛,重新睁开双眼。
好在,上苍保佑,姞鸾顺利地度过了危机,在昏迷多日之后终究苏醒了过来。
但是,为了不给姞鸾增添过多的心理负担,影响到她的清白声誉,骊乐康选择了在姞鸾尚未苏醒之时,就将姞鸾送回到了轩辕庆的府邸,并且交代轩辕庆隐瞒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而这个为了撇清关系的选择,也使得姞鸾直到今日都未曾得知过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如今的骊乐康,一想到姞鸾已经嫁给了骊齐光为妾,一旦叛乱成功,她可能会受到牵连,甚至很可能会失去生命,骊乐康的心就如同被万箭穿过一般。
夜空,漆黑如墨,只有稀疏的星星点缀着苍穹。
骊乐康思索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趁夜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潜入了骊戎宫。
骊戎宫内戒备森严,巡逻的侍卫步伐整齐,铠甲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骊乐康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巧妙地避开了一队又一队的巡逻侍卫,终于来到了骊齐光的寝宫前。
“君主,臣弟有要事相告。”
骊乐康跪地,神色凝重,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骊齐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沉思中惊醒,目光不禁一凛:
“乐康?起身说话。”
骊乐康起身,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君主,公子临虞意欲起兵造反,夺取君位。”
骊齐光听闻,拍案而起,怒喝道:“竟有此事!他当真如此大胆?”
骊乐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公子临虞多年来筹备已久,拉拢了不少朝中大臣和军中将领,计划在近日便动手。
他已经秘密集结了兵力,还与一些地方势力勾结,妄图推翻您的统治。
他还曾经在刍驹将军府上安插过细作,意图让刍驹将军被女奴迷惑,趁机偷取军事情报。
只是这个计划失败了,那个名叫问荆的女奴并未能够成功迷惑刍驹将军。
前几日,那名女奴逃离了将军府,转而投靠回了公子临虞的府上,并带来了不少查探到的信息。
恰逢刍驹将军又无故失踪多日,音讯全无,公子临虞便蠢蠢欲动,意图趁此机会起兵谋反。”
听着骊乐康带来的情报,骊齐光的脸色愈发阴沉,忍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
他的目光中熊熊闪烁着愤怒和忧虑:“朕素来自认待他不薄,他竟然如此狼子野心。”
突然,骊齐光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盯着骊乐康。
“乐康,你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寡人?公子临虞可是你的亲哥哥。”
骊乐康低下头,沉默片刻后,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
“君主,臣弟对世俗的权势和地位都毫无觊觎之心。
兄长之前也曾要挟过臣弟参与叛乱,可臣弟深知这是不忠不义之举,故而拒绝了他。
此次泄密,只因臣弟不愿看到天下大乱,百姓受苦,但求能保得心中所爱之人平安。”
骊齐光疑惑地看着他:“所爱之人?你指的是何人?”
“阿鸾,便是臣弟一直心仪之人。”骊乐康目光坚定的说出了答案。
“阿鸾?你说的莫不是……寡人新娶的那个妾室?”
骊齐光的眸光瞬间变得阴沉冰冷,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
他并不爱姞鸾,但他强烈到极致的占有欲绝不容许有任何男人胆敢觊觎属于他的女人。
他心中此刻燃烧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他看来,姞鸾只能是属于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将这个女人视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哪怕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骊乐康也同样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