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女人的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像是被鲨鱼撕咬过一样,鼻子也没了一半,嘴唇也剩下上嘴唇,下唇消失了,整个牙龈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有些可怕。
众人顿时一阵嘀咕,难怪许仁墨不肯把人带出来,原来是因为长得丑啊。
可人家是个小老板,有钱啊。
许家不就是贪图人家手里那两个钱么。
宁颖只觉得眼前这女人的身形和眼神有些熟悉。
正要探究时,女人已经移开了眼眸,似是方才两人的对视只是宁颖的错觉。
女人虽然长得丑但谈吐落落大方:“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郑,比仁墨小几岁,大家叫我小郑就可以了。”
女人似是很豪爽,陪着许仁墨敬酒的时候,毫不客气的跟大家在一起拼酒,没有一丁点架子。
众人对她的印象瞬间有些改观。
等轮到宁颖这一桌时,小郑笑着跟宁颖碰了碰杯:“宁姐姐,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包涵啊。”
“我没那么多事,反正大家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只要不过分,面子上都说得过去。”
小郑随即将酒一饮而下:“宁姐姐,我总听我们家仁墨说你是贤妻良母,招人喜欢,以后我可要向你看齐,多多向你取经,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啊。”
这话说的有些歧义,秦昭顿时冷冷的扫了许仁墨一眼。
许仁墨顿时一哆嗦,拽了拽小郑的衣角,同时对宁颖赔笑道:“妹子,不好意思啊,小郑喝多了。”
“没事,一会儿多给她灌点醒酒汤,实在不行就灌点黄汤,省的嘴不把门。”
许仁墨只能就坡下驴,搀着小郑回了屋。
这场婚宴不欢而散。
洪丽忍不住嘟囔道:“小郑什么意思,这知道的以为许仁墨欣赏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肖想颖子呢,这才认识第一天就挑事,以后还得了。
而且你看她撸起袖子跟老爷们拼酒,一副自己人的模样,反而跟我们这群嫂子们在一起有些扭捏,有毛病吧。”
杜清:“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善茬,颖子,你以后当心点。”
宁颖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小郑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似是两人之前认识。
秦昭喝了点酒,他担心身上的酒气会熏到闺女,就拿了衣服先去澡堂冲了个冷水澡。
片刻后,他带着一身的水汽走了出来。
露在空气外的肩臂线条流畅,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
宁颖瞥了一眼,便用小扇子扇了扇。
秦昭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小扇子帮她扇了起来。
他身上肥皂的清爽也随风飘了过来。
宁颖有些恼道:“别扇了,越扇越热。”
秦昭嗤笑一声,随即弯腰把她抱到了屋里。
陈秋萍早就搂着小悦柠睡着了。
今晚的月色有些迷人,两颗躁动的心有韵律的跳动起来。
宁颖真的很讨厌夏天,特别是生完孩子,总觉得稍微动一动就浑身水淋淋的。
这个时候,她有点想念他们结婚时住的小洋楼了,也不用院内院外的折腾。
秦昭擦干净身上的水汽,将她搂在怀里:“媳妇儿,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那要不……”
“你去那屋吧。”
“……”
秦昭没再吭声,生怕被宁颖赶下床。
良久,宁颖转过身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你不觉得隔壁许仁墨的老婆有点眼熟?”
“是有点,不过听说她是南方那边过来做生意的,之前没来过京平,应该只是身形相似。”
“我总觉得那女人来者不善。”
“那我帮你去查查她的底细?”
“查清楚心里踏实。”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生完孩子之后,总是疑神疑鬼的。
几天后,秦昭就带回了消息。
“许仁墨的老婆也是个苦命人,听说几年前在国外当黑户,做生意遇到了前夫,两人结婚后育有一子,不过后来她的脸在一次海上事故中毁了,遭到了前夫的嫌弃,两人就离婚了,孩子也给了男方。
这不年前来到京平做生意,攒了点钱,就想着在京平落脚,正好遇到了来买鱼的许家人,就这么牵线搭桥,让两人领了证。”
“她是做海产生意的?”
“嗯,听说在市场还有几个不小的摊子。”
宁颖产假结束后,就要回科研小组继续之前的医学研究事业了。
之前积压了不少工作,这一回归难免有些忙。
她每次回家时总能看到院子里的水槽里放着几条鱼。
不过宁颖最近胃口不好,不太喜欢吃腥的东西。
这些鱼多是被陈阿姨晾晒成了鱼干,打算过冬的时候再拿来吃。
“陈阿姨,咱们家的鱼干已经不少了。”
“是隔壁小郑给的,她每次都把剩下的货分给家属院的邻居们。”
“人家也是赚辛苦钱的,这钱咱得给。”
“我给了几次,可是下次小郑又给我几尾鱼,这孩子太实在了,她说反正是剩下的,没人要了,倒不如拎回来送人。”
宁颖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便道:“那改天您把库房里的燕窝拎给她一提吧。”
“小颖,我送倒不如你亲自去送,毕竟你俩是邻居,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那成。”
宁颖拎了提燕窝就去了许仁墨家。
进屋才看到洪丽跟杜清几人也在。
她们带来了不少山货,都堆在了地上。
看来她们也是觉得整天吃人家的鱼有些不好意思,就拿手头上的好东西来回礼。
小郑热情的招呼着众人。
“嫂子们,吃瓜子,我平时做生意忙,没时间陪大家唠嗑,你们能来我这里做客,就是给我长脸了。”
“郑妹子,你太客气了,我最近总吃你给的鱼,都胖了不少呢。”
“我也是,就连我娃最近都白白胖胖的,可不都沾了郑妹子的光。”
“哎呀,嫂子们太客气了,反正卖到最后的鱼都不新鲜了,怎样也卖不上好价格,倒不如送给大家,做个人情。”
众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落在了孩子的身上。
小郑忽然抹起了眼泪:“自打我离婚后就没见过我儿子,哪个当妈的不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只不过我前夫一家就是不肯让我见孩子……”
众人纷纷宽慰。
“或许过两年,孩子懂事一点就念着你这个妈了,你前夫一家再阻拦也拦不住孩子的心,说不准你还能接过来住几天。”
她擦了擦眼泪:“我也盼着他早点长大,我就是羡慕嫂子们,每天都能守着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日子才过得踏实。”
“你跟小许再要一个就好了,反正小许前头哪个服也没给他生孩子,你要给他生个大胖儿子,许家得把你供起来。”
众人哄笑起来,完全没看到小郑的脸色有些发白。
因为那个寒冷的冬夜,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孕育子嗣了。
见许仁墨回家后,众人纷纷离开。
小郑送大家出门时,亲热的挽起宁颖的手:“嫂子,我知道你送我的都是好东西,多谢啦。”
“礼尚往来,多亏了你,我们家的鱼干一整冬都吃不完了。”
“做成了鱼干啊?”
她的脸上显然露出些许的失望。
“怎么,这鱼不能做鱼干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那鱼煲汤喝最好了,你不是还喂着孩子吗,喝鱼汤孩子饿不着。”
“我们家孩子喝奶粉,我也省了不少麻烦。”
小郑的笑容有些僵硬:“还是秦大哥心疼你,奶粉可不是普通家庭能喝得起的。”
那几个日夜带孩子的嫂子们纷纷朝着宁颖投来不理解的目光。
有几人当场对宁颖说教起来。
“小宁啊,这喂养孩子还是得自己来,奶粉那玩意又贵又费事,给一个丫头片子吃有些浪费了,你跟秦昭还不如留着这些钱再要个大胖小子呢。”
“就是,你自己喂,孩子也跟你亲,喂奶粉,谁喂她就跟谁亲,而且我听说奶粉喂出来的孩子木木呆呆的,哪有咱这种天天搂着喂的机灵。”
宁颖就听不得有人说自己闺女的不是,当场阴阳道:“嫂子,我家闺女可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不像有些人把闺女当赔钱货,衬得自己也不值几个钱,再说了这都新社会了,哪来的余孽啊。”
“你,你,你……”
“哎吆,咋这么臭啊,是你家儿子拉了吧,啧啧啧……我家闺女一有动作就发信号,你家咋这么木木呆呆的呢,快点回家收拾收拾吧嫂子,省的顾拽一屁股屎。”
几人气的抱着孩子离开。
小郑有些愧疚道:“嫂子,不好意思啊,我是真不知道你给孩子喂奶粉,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不该提这一茬。”
宁颖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小郑,改天去我家喝碧螺春吧,你家的茶水又苦又涩,实在难以下咽。”
小郑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一直绞着衣服。
洪丽跟杜清追了上来。
“你也别把这事放心上,我看小郑是个实在人,也不是有意的。”
“嫂子,你跟清姐都是善良的人,看谁都好。”
“你觉得她人品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以后我离她远点。”
杜清也道:“颖妹子做事向来有她的道理,我俩只跟你好。”
宁颖笑了笑:“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提防点总是好事。”
牛运跟周寒两个小家伙闹着要去看妹妹。
洪丽跟杜清便抱着孩子来宁颖院里玩了会儿。
一看到宁颖,小悦柠便伸着小手要抱抱。
宁颖把她抱在怀里掂了掂,谁说喝奶粉的娃娃营养不良了,她家小悦柠好像又长胖了些。
看着粉雕玉琢的妹妹,牛运开心的跟她展示着自己的鼻涕泡。
周寒则把手里的风车塞在悦柠的手里,逗的她咯咯直笑。
洪丽看了,气的只想把儿子拽过来打一顿。
完蛋啰,谁家好人会看上整天拿鼻涕泡逗人笑的家伙。
隔壁。
许仁墨看了眼地上堆放的土特产,顿时皱了皱眉:“你用那么多鱼就换了这些东西?”
小郑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是在笼络人心,我跟这些嫂子们走近了,将来你也好往上走一走。”
许仁墨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走过来帮她捏着肩。
“我妈说的一点都没错,娶老婆就得娶有心机有城府的,这样才能成为我的贤内助。”
小郑扯了扯唇,直接把燕窝丢进了灶火里。
许仁墨差点跳起来:“你不知道这玩意有多金贵?”
“我怕她给我下毒。”
许仁墨嘟囔了半晌道:“不至于吧……”
不喜欢可以给他啊,他拿回去给他娘,还能落个孝子的名声。
这女人真是不会过日子。
小郑把那些没来得及送出去鱼直接埋在了院子里的。
怎么不至于。
她能做的事情,宁颖自然能做。
只是可惜了,她怎么把那些鱼弄成了鱼干啊。
再过三天就是宁娜的生日了,苏联程已经搬到了四合院,打算亲自为宁娜操办,也算是让双方的亲人都认识认识。
郑铮决定送给宁娜一套首饰,但害怕自己眼光不好,就拜托宁颖帮自己挑一套。
“小颖,你就按照你姐的心意挑,甭管价格。”
“那我得挑四套,姐一套,我一套,还有我家安安跟悦柠各一套。”
“好,随便挑。”
“啧,你这是发财啦?”
郑铮笑了笑没说话,盼安拽了拽宁颖的手,小声嘀咕道:“小姨,爸爸这是惹妈妈生气啦,想要哄哄她。”
“他怎么惹到你妈妈了?”
“就是上次去G城的时候,爸爸救了一个阿姨,那个阿姨为了感谢爸爸,给了他一块金表,结果被妈妈发现啦。”
宁颖太了解姐姐的性子了,她不可能为一块金表无缘无故的发火,其中一定有缘由。
她顿时正色道:“我之前可警告过你,要是有半点对不起我姐的事情,以后我姐跟盼安就归我养!”
郑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颖,我是真冤枉,那天她丢下金表就走了,我就想着改天要是碰上就还给她,哪想到里面还夹了张字条?”
“上面写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