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茫然地接过三月七递过来的乐器:“就算我失忆了……”
“可是,”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唢呐,“这真的是葬礼吗?葬礼不是这样的吧?”
三月七完全不想在乎现在有没有在拍摄这边了。
她斜眼看着江远:“是啊,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了,葬礼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递给江远的唢呐,甚至是江远在开拍前拿给她的。
现在江远在剧情倒是开始询问了。
她决定回头一定要和白珩姐她们说好,去找字幕组把“导演:江远”这行字放在点开这部剧就能一眼看到的最显眼位置。
导演本人歪头,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也不知道吗?想出这样安排的人,想法一定很独特。”
“啊对对对,”三月七点头,“快点,钟离先生说要奏乐了。”
她心中是有点好奇的:江远还会乐器?怎么感觉他会好多东西?哦对了,他不会喝酒。
“好的。”江远举起唢呐,放到嘴边。
唢呐嘹亮的声音一下子把离他最近的三月七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连忙后退几步,走到丹恒旁边。
唢呐声传播开来。
听了片刻后,有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江远吹的曲子很有节奏感,可以听得出来他对于唢呐这种乐器还算擅长。
合理怀疑他学习这个的目的就是整活。
就好比此刻。
他吹唢呐的水平是不错,问题是……这乐声无论如何都不太像是在葬礼上响起来的。
“不过,”青雀沉吟着说,“是江远的话,做出这种行为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啊。”
她双手各自拿着一张琼玉牌,手一合拢。
啪!啪啪!
配合着江远吹出来的节奏用琼玉牌打起了拍子。
给她做出这个安排的江远当时那叫一个振振有词:“不会乐器没关系,有道是善书者不择笔,你用琼玉牌打拍子就行。”
比起青雀,旁边的两个小伙伴拿的就是正经点的乐器了。
桂乃芬自己就是会杂耍的,对部分乐器有涉猎,此时拿着一个小锣在敲。
素裳选择了一个能够缠在腰间的小鼓。
再往边上看,两个彦卿和云璃也被江远往手里塞了乐器。
两个彦卿乐器一样,是一种叫作小镲的乐器,使用起来和青雀的琼玉牌有些相似,需要双手各拿一面产生碰撞。
云璃手中的碰钟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最后是虎克和两个白露这几位外表最年幼的孩子。
她们完全不需要在意什么节奏和乐器,拿着江远给的喇叭吹得正起劲。
仔细一听,会发现她们竟然不是在乱吹,而是跟着唢呐节奏走的。
三月七忍不住咔嚓咔嚓多拍了几张照,着重拍摄了一下组织当前行为艺术的江远,最后将摄像头对准了本场戏的两位主演。
哦,应该说是两位主演的棺材。
……似乎也不能这么说。
三月七摄像头对准那边时,才发现要被“下葬”的貊泽是坐在棺材里正往外看的。
另一个同样用许多不同颜色花朵点缀的棺材也完全没有人冒头。
想了想江远指挥着白珩几人合力把刃捆起来塞棺材里的场景,三月七觉得这很合理。
江远的安排还没有结束。
他正在吹唢呐没办法开口,身上仍旧传出他提前录制好的声音。
“接着奏乐,接着舞!”
此言一出,原本抬着两个棺材平稳前行的众人脚步一顿。
下一刻,他们的脚步跟随着乐声变得轻快起来,肩膀上扛着的棺材也随之开始摇动。
〔……〕
〔何等……奇妙的场景。〕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江远你是怎么说服他们配合的?〕
江远吹着唢呐,在心里回复:这可是我的个人机密。
白珩几人和他够熟悉的,他一提出来,白珩率先兴致勃勃同意了。
接着景元元勉为其难说可以。
腾骁同样不介意做这种事情。
这样一来,有他们劝说,其他人很快也同意了。
白珩那句“就算你们不同意江远也会安排,不如你们亲自来玩一玩”应该起了不小的作用来着。
一边回想着自己此前废的口舌,江远一边走在了棺材前面,开始带队。
目标是熟悉的地点——建木旁边。
直播间观众的槽还没吐完,就听到他换了个乐曲开始吹。
〔这个曲调,有点熟悉了。〕
〔最近,忙吗,也不说打个电话~〕
〔哦对是这个……认真的吗?你让谁给你打电话,棺材里的两位吗?〕
观众们吐槽还没结束,乐声又变了。
这次的乐曲,江远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它完全贴合当前的场景。
死兆将至,不贴合刃就太不合理了。
唯一的问题是刃不愿意卡点笑出声,江远只能退而求其次,播放配音。
不知道在棺材中爬不出来的刃怎么想,他的同事银狼反正觉得很有趣。
其他在通过银狼看直播的星核猎手大概是同感。
〔虽然想问这个笑声你怎么录下来的,但意外贴合现在的这首曲子?〕
〔还有吗,还有吗?〕
〔多来几首听听?〕
来就来,江远完全发挥自己在唢呐上的本领,开始想到什么吹什么。
甭管合不合适当前的场景,《如何突然想起我》都吹了,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等到走到建木旁时,一路上听了多种不同风格曲子的三月七松了口气。
“总算结束了……这就是所谓的欢声笑语送葬仪式?”
“就普遍理性而言,如此可以缓解亲友悲痛的情绪。”钟离客观评价。
他猜测,胡堂主都要考虑在往生堂璃月总堂开展类似业务了。
他沉吟片刻,稍显无奈地微微摇头,开始宣布下一步的行动。
“送葬。”
建木垂下枝条,从抬棺人手中接过两张棺材,高高举起。
貊泽安稳坐在棺材里,看到椒丘和飞霄笑着和他招手,还平静地对他们点了点头。
另一个棺材则不太安分,里面有人挣扎个不停。
终于,刃挣开了绳子,扒着棺材坐起身,如同男鬼一般用燃着烛焰的眼睛死死盯着江远,直至升空到看不到。
连一旁的丹恒和丹枫都没有在此刻吸引到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