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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他的雌父,上任帝国的陛下并没有教过他要如何处理这些感情。

他的父亲只教导了他的责任。

遥远的记忆中,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王座让给小小幼子,而他本虫却逆着灯光蹲下身轻轻抚摸孩子的发顶看不清表情。

是了。

科斯莫斯呼吸有些凌乱,他轻闭双眼不再回想雌父的面容。保护帝国虫民是他的责任,而他的孩子只需要好好的,幸福的活着就足够了。

挥霍也没关系,科斯莫斯不可能缺钱,别说一个肆意挥霍的雄崽,就是养几千个也没问题。

关于这点…希维利安每次瞧着实验室的先进仪器都对元帅的财力钦佩不已,要知道实验室的所有开销,包括实验体、研究员的衣食住行都是来自于元帅啊。

“抱歉…”鹤衍的声音很轻。

他垂下脑袋指尖无意识用力,那张老旧泛黄的相片被他捏的弯曲起来,晃神中注意到了这点,怕弄坏珍贵的相片连忙松了力道。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们。”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在鹤衍的认知中,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被遗弃的亚雌罢了。

亚雌是虫族的三种性别,雌虫是强大勇敢的代名词。而雄虫不必多言,那可是大大小小的家庭求都求不来的珍宝。只有繁衍能力低下,无论是生理还是精神力,无功无过的亚雌才经常被无视。

要比喻的话,亚雌与人类特别接近,几乎没有精神力也没有雌虫的身体素质条件,更别提虫翼了,再加上荒星不允许虫民展翅高飞,所以人类与虫族的差距,在鹤衍看来只是体格与力量上的区别,不然鹤衍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亚雌。

作为‘亚雌’诞生的鹤衍,被双亲视为耻辱,不想多添一口饭丢弃都是不奇怪的。

孤崽院里多的最多的就是亚雌,其次是战争中失去至亲的雌崽,天生残疾、基因突变、亲属无力抚养的。

要知道雌雄虫正常繁衍的话,除非双亲中的某个是亚雌,否则基因突变生下亚雌的概率很低。

虽然鹤衍不认为他的双亲会因为这种事抛弃他。

现在告诉他,他不是亚雌……这种颠覆认知的事情实在是太超前了。

这种转变不亚于人类小孩,16-19岁的年纪。当了这么多年女孩(男孩),为了参加高考,学校通知集体做身体检查,结果医生只叫了小孩一个出去,在迎着同学的目光离开后,医生一脸严肃的告诉他,“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男孩(女孩)。”一样荒诞可笑。

那何止是要怀疑人生的程度。

“我一直以为,我生来就是要死掉的,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不需要我却还生下我。”

“但现在知道了一切…明明新闻,媒体,社交软件上面全是你们寻亲的消息,可我却跟没看见一样……”

鹤衍的思绪乱七八糟,就跟他们见面后的谈话一样,一节一节的,他的问题太多了,实在不知道要从何问起。

科斯莫斯松开了鹤衍的手腕,先前的力道虽大却没有在鹤衍手腕留下任何痕迹,他舍不得他的孩子受伤。

他知道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万幸,他们未来将会有无数的时光可以一一整清。

轻轻握住鹤衍微凉的手,将他带到沙发旁坐下,拿起精致的茶杯倒了些花茶塞到鹤衍手心。

瞧着手中的茶杯鹤衍陷入思绪,荒星物资匮乏,哪怕他们已经尽量把店里的东西做到最好,也比不上这茶杯的外貌。

别提杯中的茶水了,只是闻着茶香就知道,这可跟荒星上蔫了吧唧的花不一样……

鹤衍还记得小的时候去后山采集公英花做花茶,西泽尔一屁股坐在一朵屎臭味的蘑菇上,就这样叉着两条腿下了山。

下山后在两位成年雌虫的注视下,自己面无表情的指着西泽尔,用平淡的嗓音控诉:“西泽尔拉裤兜了。”

那时西泽尔尖叫抗议,他脸黑的雌父却丝毫没有手软,提着西泽尔就把他丢进了水盆里。

那时迎着夕阳,鹤衍的养雌父笑呵呵的问他:“西泽尔真的拉裤子了吗?”

“没有,但是他坐坏了我的蒲公英。”还是一屁股坐进采花篮里的那种,整个篮子的蒲公英都臭了。

“蒲公英?”视线落在已经刷过的,形状歪了的花篮上,养雌父了然于心,没有质问鹤衍嘴中奇奇怪怪的新词语“这样啊,哈哈哈哈。”

还没有养雌父膝盖高的鹤衍撇撇嘴,心疼的瞧着还在滴水的花篮,要知道这可是养雌父亲手做的,现在这个样子他总觉得浪费了养雌父的心意。

养雌父怕他会掉眼泪,连忙揉着鹤衍的头发,爽朗的笑声中带着几句哄小孩的字:“没关系哦,今天希恩可是帮了大忙了。”

鹤衍将花篮抱在怀里闷闷不乐,却突然被养雌父抱了起来,鹤衍下意识揽住养雌父的后颈,他们迎着夕阳慢慢走回家去。

这位可靠的虫说着:“正好我想把小花篮装饰一下,现在不用找借口要来重新修改了。”

而鹤衍软糯糯的声音中有些鼻音,他注意到了另外的事情:“一无所有的逛了一下午也是帮忙吗……”闷闷不乐的依靠着养雌父。

“哈哈哈,当然了,瞧,希恩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这已经是最好的帮助了。”

说着还笑眯眯轻拍鹤衍的背:“瞧曾雌父的小虫儿被曾雌父养的多壮实。”

“可是……可是我想帮真正的忙,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添麻烦。”

越说越不开心,这小小的身体跟吃铁钉了一样,明明差不多同龄的西泽尔,偶尔来店里蹭吃蹭喝都长个子了。

西泽尔比鹤衍高半个头,鹤衍就是不长个子不长肉,都快愁死他自己了。

“这不是麻烦,希恩。”

养雌父的手有些颤,又像想起了什么没敢再拍鹤衍的背,心中有些沉重,这孩子是有多不安才会这样想。

“我啊,很享受参与希恩长大的过程呢,哈哈哈哈。”这是实话。

其他虫都不知道,但是他可是很清楚的,哪怕没有尾钩,鹤衍身上淡淡的气味也可以安抚雌虫烦躁的心理。

不过他不可能利用鹤衍去做什么的,对他而言鹤衍是虫神的恩赐,他会保护好这个秘密,保护好他的孩子。

感受着鹤衍与雌虫不同的柔软身体,这双乌黑发亮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脸庞,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幼崽。

决定今晚给崽崽用兽奶粉泡细肉粥吃。

侧着脑袋轻轻蹭蹭鹤衍的太阳穴:“要好好长大啊,希恩。”

“嗯。”

“今天回家泡热水澡之后,穿好睡衣来找曾雌父。”正说着话,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单手解开,垫着糖纸小心的塞进幼崽的嘴巴里。

“贴贴画嘛?”

“对哦,还贴黑色徘徊花好吗?”

徘徊花就是玫瑰,虽然不懂为什么所有虫都喜欢在后颈贴纹身贴,但是不妨碍鹤衍乖乖点头。

“另外……”养雌父伸手勾了勾小拇指。

鹤衍连忙用自己的手指勾上去:“不能说出去,不能提起。”

“嗯。”

“金钩钩、银钩钩、伸出小指勾一勾,一二三勾一勾,撒谎的虫儿是狗狗。”稚嫩的童音夹杂着长者的有力的话语声,老者引导幼子,用孩童之间最常见的游戏掩盖这见不得光的秘密。

啪!随着击掌声落下,鹤衍眼里带笑趴在养雌父肩膀上,这是他两辈子都没享受过的童趣。

夕阳暖暖的,养雌父的怀抱也是暖暖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像摇篮,摇的他有些困了。

养雌父也帮他顺着气,大手从上到下的抚摸很有节奏,让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回忆到这里结束。

“噗,抱歉。”面感太强,好似小西泽尔的抗议就在耳旁,他实在是忍不住笑,这样道着歉低头抿了一口花茶。“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了。”

满口的茉莉花香味儿,冲散了脑海中屎臭味儿的童年回忆。

至于为何要道歉?

当然是哪怕没有接触过贵族的礼仪,但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交谈中无缘无故发笑,可以称得上是最低级的错误了。

科斯莫斯静静的等他发完呆,感受到鹤衍语气中的放松这才安心。

“无事。”他很感谢抚养了幼崽的老雌虫,也感谢鹤衍成长过程中所有给予鹤衍善意的虫民们。

“说起这些…应该要道歉的是我才对,没有保护好你……”

他不该把鹤衍留给鹤辞带的,至少也要等鹤衍会说话会走路了之后再去军队,而不是被敌军支开后火急火燎的赶回部队。

上了这一次当,几乎要把科斯莫斯整颗心挖去。

鹤衍直视着科斯莫斯,他能看出来面前的虫不是情绪外露的类型,但是对方眼眸中的愧疚自责不是假的。

“不需要道歉,如果不是这样的经历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我现在的家虫相遇。”

“而我道歉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这样很……失礼。”鹤衍想了想还是把推到舌尖上的‘上不得台面’咽了回去。

现在这种情况,哪怕他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也不可以这样贬低自己,否则就是往科斯莫斯心窝上捅刀子。

科斯莫斯确实是个很好的领袖,哪怕他们之间没有这种关系,鹤衍也是打心底敬重他。

“不会。”

科斯莫斯拿起拿起桌案上轻便小巧的遥控器,打开了投影器同时说着:“规矩是上位者用来约束不听话的虫,而我就是规矩。”

啊?鹤衍有点懵。

只听科斯莫斯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哪怕舞会上光着脚穿两只不同的袜子,明天你也是他们模仿的时尚标杆。”

这这这……不行!

鹤衍想象了一下自己光着脚,穿着两只不一样的袜子,跳着乱七八糟的舞。

衣衫华丽的贵族们见状,低下头将自己的鞋子扔到一旁,与身旁的好友或家人互相交换袜子穿的场景。

不不不,我太封建了,完全接受不了啊。

然而思绪回笼,瞧见科斯莫斯好心情是样子就知道他在逗小孩玩。

其实单看面容看不出来,他是有收敛表情的,主要是科斯莫斯身边的气氛很愉悦。

鹤衍差点就想控诉他的行为,却突然想起今非昔比,这里可不是荒星的小屋,对面的也不是如同西泽尔和养雌父一般的亲虫。

面对这位帝国元帅,自己的养雌父哪怕在这里也无法为自己‘撑腰’了。

落寞的神情一点一点冲淡了鹤衍放松下来的神经,失落感渐渐放大。

科斯莫斯心中叹息,看来哄以前两个雌崽的方法不是特别适用于雄虫幼崽啊。

至于两者被哄时的年龄差异……哈,多大都是雌父的幼崽,关年龄什么事。

哄不了那就转移话题。

将雄虫精神力和雄虫从什么时候开始精神力退化的档案,以投影的方式播放出来给鹤衍看。

“第一个问题,雄虫的精神力比你我想象的更加多元化,然而我无法回答你,你所经历的到底是什么。”

再怎么知识渊博他也不是真正的雄虫,他无法真正理解雄虫幼年到成年性格大变的原因。

“从古至今,雄虫的精神力都是个谜团,不过可以肯定,几乎每个雄虫都会莫名其妙的陷入狂躁。”

画面展开,上面竟然是一只拥有尾钩的棕发雄虫,他大概一米七左右,手持长鞭面容扭曲的挥舞向身旁跪着的雌虫。

雌虫没有反抗,展开了一侧的翅膀把幼崽护在身侧。

他的翅膀破碎不堪,一看就是长期被虐待的模样。然而雌虫的表情很平静,无悲无喜的跪着半眯着眼,似乎是认命也似乎是习惯了。

“对雌虫而言,雄虫的打骂不会构成什么伤害,可正是如此雌虫的忍耐被认为天经地义,雄虫也在历史的演变中越发过分。”

鹤衍喃喃自语,据说这种行为最开始是雌虫为了哄雄虫产生的,他不理解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雄虫雌虫比肩时就已经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