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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黎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其实他自己也没太搞清楚具体的缘由。

就感觉肩膀陡然一轻,束缚他的那种力量陡然消失。

不容他多想,本能驱使着他使用了自己的报保命后手才得得以逃脱。

临走时还不忘将离着自己最近的几个人一起薅走。

简单调整了一下,就又投入了如何将这骇人雾气重新封印的计划当中去了。

各大宗也派出了不少的弟子,协助生活在周遭的人们赶紧撤离。

在这期间,游黎时常眺望着每天都会向外扩散五十米的雾瘴出神。

心中暗讽那些修仙界顶尖的大能,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登仙路,到底释放出了一个怎样怪物?

就真的不惜拉着整个修仙界陪葬?

.....

无意间有人发现那万邪不侵丹,是可以短暂抵御那雾瘴侵袭。

并在里面随手捡了一个高阶的法器。

之后那个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人之后就被盯上。

那高阶的法器早就被人抢走,自己也被一波又一波的人掳走,逼迫她一遍又一遍的说出他在那云雾中能看到些什么?

那些艺高人胆大的修,怀里揣着丹药,不受那些守在外围的宗门弟子阻拦,就闯了进去。

当然。

能活着回来的都是少数。

但确实得到了一些非常珍贵的法器丹药什么的。

财帛动人心。

修仙界也不例外。

为自那以后,瀚灵宝阁的万邪不侵丹没过多久,便就销售掉了七七八八。

要不是因为那些宗门弟子极力阻拦。

恐怕那些人早就进去了。

......

岳芽就是在这个时候重新踏入了东洲的土地上。

乾坤玉珏里的小报,全都是这类的消息,有惜命不去的,也有兴奋吵嚷着要进去看看。

经过鹤羽绘声绘色的讲述得知:

那些自视甚高的上位者们,又舔着脸来碧莹山找岳芽炼制品质上乘的丹药。

但那时因为她还在海上飘着,求药的人全都让守山的鹤羽以闭关为由给回绝了。

后来那群不忍离开的那些人,退而求其次的求到了丹峰的峰主。

以至于现在整个丹峰都非常的忙碌。

了解到了大概情况。

岳芽抱着久违了的白雪狠狠地揉了两把。

“这热闹我还是不参与了吧。”

....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过着。

去那被雾瘴笼罩着的中洲,已然成了当代修仙者必去的力量之地。

但这些都跟喜欢宅在山头不出的岳芽没有任何的关系。

忽然没有事情要做的她无所事事。

于是她真的开始闭关修炼,炼化莫非然传给她的真元。

该说不说,玉灵体确实好。

修炼资质并不高的岳芽,如今那修为是蹭蹭的往上涨。

一想到此,岳芽就对莫非然心生愧疚。

这一心生愧疚,她就开始炼制有助于提升修为的丹药。

之后全都通过小型传送阵扔进莫非然的府邸。

用这种方式来使自己更加的安心。

这日。

她刚把手上还热乎的丹药扔进还没有巴掌大的传送法阵。

“那孩子都快被你的丹药给埋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苍老无比的声音通过神识传音在岳芽的识海里突兀的炸开。

岳芽心虚的眼神飘忽,尴尬的扯了扯唇角转移话题道:

“衡老?真是许久未见了啊。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

衡老看破不说破的轻笑:

“你过来一趟。老夫给你些东西。”

“什么东西?”岳芽疑惑。

“好东西,过时不候。”

“......”

岳芽懒在碧莹山太久,就到她连一步也不想迈出去。

但看着衡老兴致很高,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好,这就来。”

她从舒服的躺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意念一动,脚下便多出了一个泛着金光的短距离传送法阵。

再出现时岳芽就已经站在藏书阁院子里那棵古树最高的叉子上。

“咦?”

岳芽扶着树木的主干,眨眼环顾着四周:

“我没定位这里啊?”

没等她找到答案,体内的木灵力感受到了脚下的这棵参天古树,已经行将就木。

也许是她的木灵根吸收过此树的本源,见到它即将枯死,心中难受的不行。

运起体内充盈澎湃的灵力就往古树里面注入。

“没用的.....”

衡老那苍老,细听下隐隐有些发虚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

岳芽下意识的转头寻找,却什么也没看到。

等回过神时,一个半透明的枯瘦的手轻轻的扶住了岳芽依旧按在主干上,仍旧往古树里注入灵力的手。

“孩子,停下来吧,你这么做是无用的。”

岳芽鼻尖发酸,顺着那只手看向他的主人。

半透明的躯体,一点也不凝实,就像那飘在半空中的泡泡,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衡老......”

她的眼睛里不自觉的蓄满了水雾。

那双能看破时间万物的窥天眼,又怎会不知,衡老的本体是这棵古树。

又怎会不知衡老......即将陨落呢......

“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这是......这是......”

怎么了呀......

岳芽声音哽咽,强忍着泪水不肯落下,以至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全。

不过即使她不说,衡老也是懂她所想表达的意思。

衡老笑的和蔼:

“嗯.....不错。终于有个人样儿了。”

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岳芽的脑袋,多看了两眼岳芽用他的树枝作的木簪。

“早知道多给你几个树杈做簪子好了。现在可好,枝干里全部腐朽了,什么也做不了了。”

衡老有些惋惜。

岳芽发现自从找回痛觉后,变得特别的爱哭。

她一屁股坐在了树杈上,双手捂脸,深吸了好几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再抬起时,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只是眼尾还是有些红: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原因啊.....”衡老眺望着中洲的方向。

在那里,原本浓稠灰暗的雾瘴,现在已经变薄了不少,也已经很久没有继续向外扩展了。

要是有人能看到百米地下,古树那所有的根系,全部汇聚在一起,一路延伸到了北洲与中洲的边界。

根须在浓雾的深处破土,将雾瘴打着旋的吸纳入,并且传导给本体。

但衡老并不想把这些告诉岳芽。

因为她也不知道,之所以做这些也完全出于本能的举动而已。

他以一个极其慈爱的声音对岳芽搪塞道:

“活太久,想不起来了。”

岳芽显然对衡老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闭眼默念口诀,再睁眼时窥天之眼开。

很轻易的发现了深埋在地下的端倪。

她垂眸看了很久那还在向树干中传输着的诡异雾瘴。

“值吗?”

‘啪嗒’

一滴浑圆的泪珠从眼眶里悄无声息的滚落,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好像才意识到,她这辈子,问过很多人‘值吗?’

从小爱,到大爱。

无一不是舍去自己,成全他人。

但那些年被她问过的人,告诉她的答案都是统一的‘值得。’

到现在岳芽依旧无法共情。

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又有什么不对?

可回想起那一声声的‘值得。’

岳芽还是低下了自己的头。

还没等衡老回答大自己便无端生出了羞耻心,不由得滚落了那一滴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