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薪火节,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氛围,塞勒涅·奥拉的人们极为重视‘火’,他们甚至用火命名了第一个纪元,用‘火’命名了最重要的节日。
火,是‘灯’这个单词的词根。
盛塞涅,古阿斯加德密语当中的…光明的,最…的,具智慧的,彼岸的。
而现在,火燃在罗德兰世界龙石岛的某处,是…一位冒牌的造物主先生亲自点燃的,对于阿撒泻勒来说,首先是一种冰冷充斥并包裹了它。
它察觉到光明的远去,它在坚固的躯壳当中伸出还未完全成型的龙爪,试图去抓住什么?
可终究什么也抓不住,光明像是无法捏住的流沙,也许有一天它会想念那盛满光明的故土,但现在另一种渴望在它心中油然而生——破壳!
于是,于此薪火之节,它用尚不强壮的身躯,一次又一次的冲撞蛋壳的内壁!它要阻止那光明的远去…它要冲出去!
“嘭——”
终于!先是微小的裂痕,然后整个破碎,冰冷的湖水要吞没了它,它尚不强壮的身躯顿时被这冰冷的湖水冻得麻木。
对于生存的本能,使它拼尽了全力向上方的光明游去,基因层面遗传给它的那些庞大的信息叫它知道——它是旧日支配者的后代,龙之子。
“嘭——”
又是一声!它猛地冲破了湖面!上方天光初亮,这是个冷冽的黎明,一个…新生。
“吼!”
古龙发出并不高亢的吼叫,那其中满怀着一种愤恨与不甘,那冷冽的黎明不是他想要的光辉,那盛满了光辉的故土已离它远去。
但现在它要注重一点更现实的东西,比如…急缺的营养。
他抖动着翅膀,甩掉上面的水试图起飞,然而就像是没有驯服身体的伪龙?总之极不协调的动作叫它无法翱翔于天穹,它不相信,也有些愤怒的又试了几次,然而最后却是——它只得灰溜溜的游向了岸边,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变异公鸡。
“ Go~”
它把翅膀背在身后,像是一只白头鹰那样滑稽的走路,直到它盯上了一只越过天际的白鸽,但它没有去追逐,因更多斑驳庞大的记忆出现在了它的脑海。
很多…很多…其庞大到甚至可以算是一位半神的传承,从呼吸法到冥想法,再从冥想法到血源咒术与炼金术。
古龙种并不是一个愚蠢的类别,只是多数时间它们不必思考,凭借先天带来的强大体魄就足以撕碎一切。
但它是一只特殊的古龙,幼小的躯壳当中充满了灵性的力量,它张开嘴巴…于是火焰在其中汇聚!一瞬间发出去便把空中飞着的那只白鸽击落!
但那掉落的已不是鲜活的肉,反而是一堆骸骨了,刚才那龙焰的温度居然直接将这只可怜的白鸽给火化了。
阿撒泻勒嘴巴里面发出不满的低哼,这是刚刚在记忆当中知道的,这是它的真名,但也许是出于某位冒牌造物主的恶趣味,他完整的真名足有两百多个字符组成。
当然,这真名并没有什么诡异的力量,也并不存在让敌人知道了真名,其就会完蛋,这只是一个极普通的…恶作剧。
某一刻它忽然扭头,脸上本能的露出凶残之物该有的嗜血,因为它看到了三个趴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盯着它的人类。
穿过灰色无垠的荒漠,阿克曼·李终于抵达了海的边境,空旷悠远的风声自远处而至,捎来了一份冰冷的讯息。
卡塞尔·路西法的军队将至波根兰城下,当然…这和阿克曼·李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所处的是一座早已经被各路联军霍霍过的城邦——摩希。
眼前的这座城市正是摩希城,他从山的这端可以眺望得到,那些庞大的投石机曾如同巨人之锤般令人心神胆颤,把这座城市彻底摧残,摧残的千疮百孔,如今满是伤疤。
“看来卡塞尔·路西法…并不如同你们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拯救者呢…”阿克曼·李轻声言述,仿佛是自言自语又或者是说给风听。
风吹动了他的灰袍,而他则走进了这座城市的遗骸,这里原本所拥有的一切早被洗劫一空,包括那些牛羊、鸡鸭…成堆的粮草。
那些来不及带走的则被大火付之一炬,为了彻底贯彻卡塞尔·路西法所说的如同闪电一般摧毁敌人的战略,这支军队的速度快的出奇,他们没有时间去俘虏敌人…
“所以意味着大量的…尸体…”阿克曼·李走在残破的街道上,他看着两边坍塌的屋舍,有些还燃着火,天上飘了点雪,更远处则是浓烟,也许这场大火还会再烧上几天几夜。
晨星之子向来是有的表现出足够的仁慈,有的则残暴,还有的则喜怒无常,就像是每一代都是不同的人…也是,没有曾经的记忆又怎么能说是同一个人呢?
也许是一场诡异的转生,但和曾经以往并没有什么太大联系,曾经的仁慈也和现如今的无情没有直接关联。
卡塞尔·路西法相比前几代已算是良善之辈,他只是无情,但并不残暴,也许这对于他而言,他是一贯看作必要的牺牲的。
成就伟大的事业,怎么可能不牺牲呢?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能征善战的将军,甚至于是他这个所谓的晨星之子。
谁也不知道晨星之子死过多少次了,不过每一次想要平息他总要付出点代价。
阿克曼·李看到天际边亮了第一颗星,这个冷冽的黎明把一切映得更加萧条颓废,他看着那些横七竖八残破不全的尸体,他们早已被凛冬冻得僵硬。
索性是这样,不然的话恐生瘟疫。
“把面包拿出来!”
她只是沉默,手在粗布制成的斗篷下死死捏着,还有一柄坚固的物件。
“别跟她废话!弄死她!”
她也丝毫不含糊,拿出袖子里面藏着的那半块坚硬到足以把牙齿崩断的且掺杂了锯末的黑面包,粗布拼成的斗篷下,头发黏糊糊的且凌乱着。
“靠!快快快!弄死她!厚礼蟹!她快吃没了!”
“那就把她肚子剖开!”
“不!我看这也是一块新鲜的肉!把她按在地上!我要在她身上挖下来一块肉吃!把她按住了!”
“我要吃她那块最嫩的!”
几个狼狈的如同流浪汉般仅穿着几件粗布麻衣的人冲了上去,想要把她堵在小巷里,不过她还算得上是灵活,抄起地上的石块狠狠的扔过去!
“啊啊啊!我的眼睛!”
她已爬上坍塌了一半的矮墙,从袖子里面抽出了那柄断裂后重新用布条绑好的匕首,刀刃已经出现些许崩口,不过寒光闪烁下仍然富有令人腿肚子发抖的压迫力。
她招手,左手持刀,还在嚼着嘴巴里面那块坚硬的面包,面无表情的活像是一头野狼,凌乱肮脏且打结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冷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