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总督府,位于黑石城,坐落在雅江与康定交界处。
向东远眺,可以一览无余地把贡嘎雪山收入眼底。
黑石城作为川藏总督府的府城,黑色石头遍布山脊,充满了神秘之美。
她与贡嘎雪山,一黑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就是镶嵌在天地间的黑白相片。
古明让钟新耿派去的巡抚,此时正在跟尹亦平了解情况。
此时的黑石城已经放晴,虽然有点清冷,但并不妨碍行军的步伐。
于是当尹亦平看到巡抚来访,知道再也推搪不了,只好黑冷着脸,一言不发。
“尹总督,看来天气不错。”巡抚试探着问尹亦平,“既然天已经晴了,士兵们应该可以出发了吧?”
巡抚不直接指出他不派兵而延误军机,而是让了台阶给他下。
“是,巡抚大人,本督已派人在拆分搭配士兵,很快就会达到最佳的配置。”
“哦,那就有劳总督大人了。”巡抚拱手道谢,“请问几时可以出发?”
“快了,很快就可以出发了。”
尹亦平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一半的士兵该不该发,自己几时才能说服自己心甘情愿地给管正清派兵,只好先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前方探子的回报,再做打算。
“报~”斥候匆匆跑进来,刚想开口说话,看见陌生的脸孔马上闭嘴。
“巡抚大人,本督家里有点事情要向我报告,我先暂时离开一下。”
“总督请便,请便。”
尹亦平叫斥候跟着,走进内堂,不一会儿功夫就出来了。
“让巡抚大人见笑了,家中奴仆为了婢女的事争风吃醋,给贱内辞退了,想叫本督再物色几个好的。”尹亦平说话的时候,手指摸着鼻子,眼睛不时的向上瞟。
看来这话是真是假不知道,倒是这拼命解释的劲头,让巡抚听着,感觉就是在掩饰什么。
“正常,正常,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嘛。”巡抚帮忙掩饰,给足总督的面子。
“是呀,是呀。”尹亦平有点不知所措,“传,叫督标中军副将,选够一半的精兵给管正清将军送过去,赶紧点,不得有误。”
“是。”卫兵马上传达命令去了。
巡抚这才放心,马上辞别尹亦平回京城复命了。
尹亦平等巡抚走后,飞马赶往营地。
到了营地,刚跃下马鞍,尹亦平就大声对众将士说:“今晚大家喝个痛快。”
“好!”众将士听到喝酒,马上来劲。
到了晚上,军营里点满火把,生起篝火,整个军营瞬间犹如白昼,各营地的将士自成一组。
尹亦平举起酒杯,大声说:“兄弟们,我今晚请大家喝酒的目的,只是叙叙感情,毕竟大家相聚一场,一起出生入死过,但明天之后,有些兄弟就要奔赴战场了,本督有点舍不得呀,来,大家尽情地喝,喝个不醉不休。”
全场将士被总督几句话说的眼眶都湿润了。
“这一碗是敬那些奔赴战场、浴血奋战的兄弟。来,干!”
大家一饮而尽,又各斟上一碗。
“兄弟们,本来我是自告奋勇,想亲自带领所有兄弟,前去剿灭叛军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时候军营中杂七杂八、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人拍手赞同,大声叫好,有人沉默不语,不置可否,有人极力反对,声言不值。
尹亦平看在眼里,交代各营主将和亲信心腹,把各营中每个人的表态都记下来了。
大家喝到半夜才酩酊大醉地回营休息。
第二天,各营把各战士的表态情况整理出了表格,根据表格,统计数据很快也算出来了。
尹亦平毫不思索地下令:
“所有愿意跟尹亦平去剿贼的文将,和反对跟尹亦平去剿贼的武将、士兵,总共十二万人,加上昨晚沉默不语的老弱病残三万人,总共十五万人,即刻打包行旅,前去支援平西军。”
“为什么要派兵去支援呢?总督大人亲自去剿贼,不是更好吗?”心腹带着疑惑问尹亦平。
“你傻呀,我为什么要去蹚这趟浑水?让他们自己胡闹去。” 尹亦平若有所思,“我本来不想派兵去支援,大不了扣下巡抚,自立门户,与云天魁联盟,但是据斥候来报,云天魁首战告败,且败的很窝囊,看来云天魁也没有什么特殊才能,与他联盟胜算不大。”
“识时务者为俊杰,总督大人英明。”心腹不忘实时拍个马屁,“小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按照武顺文否的原则,选他们去支援平西军呢?”
“不怕告诉你,这些赞成去攻打叛军的人,都知道如今叛军力量雄厚,势不可挡,但他们能绝对服从本督的指令,就算送死也敢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就是忠诚!相反,武将怕死,留之何用?”
“而对于文将,本督要的是敢讲真话的,要敢于提出不同的意见,这样才能纠正上级的错误决策,但讲真话有时候是会得罪上级的,会被认为与上级对着干,将面临掉脑袋的风险,而这些文将不怕死敢讲真话,那就是忠诚的。反之,无脑的文将,本督也不想留他。”
“还有那些老残病弱,既没血性、又没态度,更加没用,趁这个时候去掉,倒也落得清净。以免造成末大必折,尾大不掉的局面。”
“总督大人,此招高明。”心腹佩服得五体投地。
尹亦平的算盘打得很划算,他实际的兵力有三十五万,他怕朝廷眼红他,所以报给朝廷的数目只有三十万,这样他就不像其他总督那样,可以多赚点,反而每年自己要自掏腰包养活多出的五万人。
现在好了,不但把这些烂尾巴砍掉,还可以省下一大笔钱,想到这里,尹亦平感觉到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尹亦平觉得现在他手上的兵力,可以说全部都是精英,也都是忠诚的人。
昨晚这么大的喝酒场面,钟新耿派去的军情司智囊团,肯定也参与了。
虽然没有听到尹亦平与心腹的对话,但凭他们的智力,他们肯定也明白,尹亦平此举的目的和意义。
古明很快收到了智囊团反馈回来的信息,他觉得这个尹亦平确实不简单,若能收服的话,那是最好,收服不了的话,可能是个很强的对手,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当然,对于这些派来支援的士兵,古明是抱着来者不拒的态度,他现在要的就是战士的数量,然后在往后的战斗中让他们慢慢成长,在时光的长河里淘汰掉一部分,沉淀一部分,剩下的便是虎狼之师。
古明交代钟新耿,传令管正清把十五万士兵当中,三万老弱病残的安排在后勤,其他十二万人分成八队,塞进八卦神鹰阵的两翼之中进行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