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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皇城不远的西南郊有一处山洞,叫黎阳洞。

由十几块巨石叠垒而成的天然山洞,石洞南北,各有一个六尺高、三尺宽的岩扉,成为石洞的天然门户。

在南门洞口,有一个僧人正在专心致志地打扫地面。

这时一个苦行了三年的僧人,刚刚入住黎阳洞不久,每天就心无旁骛地打扫洞口的落叶,每次举起扫帚的动作,都似乎有心,但又觉之无意。

他没有带装落叶的箩筐,随意一扫,落叶便自动堆在一起,形成一个圆球,在慢慢旋转,随着落叶的增加,圆球也变大了,和尚右手手指展开,轻轻一捏、缓缓一提,落叶便悬浮起来,好像那些落叶被装进一个布袋里,给和尚提了起来,和尚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右手轻描淡写地往外一扔,落在远处的树林里,化成粉末。

“好功夫,这就是传说中的布袋神功吧?”

詹郎中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到这种情景,不禁口中喃喃。

而古明此时踩着祥云,停在空中观察着这一切。

古明看着詹郎中不禁有点得意:你在山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云端看你。

古明知道,和尚的布袋功属于内气外放功,全凭阴柔之劲,兼俱阳刚之气,由腰脊发力至手臂,转为混元之气形成弥勒之布袋状,可包涵一切可包之物,亦可使之化为乌有。

从“风卷残叶”到“指画太极”、“世尊捻花”、“迦叶微笑”,一气呵成。布袋和尚的功夫已经练得出神入化。

江湖传闻,这是布袋和尚在用布袋装东西的时候,自己悟出来的一套功夫。

原来詹郎中往这边盯梢,是听说最近黎阳洞来了一个布袋和尚,虽然长得不起眼,但是每天除了扫地就没干过别的,觉得很奇怪,就时常过来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这样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今天刚好看到和尚露出功夫,所以情不自禁地从心里面发出赞叹。

只见詹郎中快速移步,来到布袋和尚跟前,拱手作揖,“师傅,六时吉祥,阿弥陀佛。”

“施主,六时吉祥,阿弥陀佛。”

布袋和尚赶忙双手合十作出回礼,然后又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专心打扫落叶。

这个季节正是落叶的季节,任你打扫一整天,也打扫不完这不停飘落的黄叶。

满树的落寞,是苦闷、颓废、消极、堕落吗?布袋和尚每天收拾这些落叶,表达的是一种生活态度吗?

落叶如潮,秋风似梦,化作尘土,复归大地。布袋和尚已经参透大道,顺势而为,难怪功夫深不可测。

詹郎中不敢打扰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说话,只好静静地观察和尚的动作。

古明也远远地留意到,和尚的头顶上,似乎有一个像大布袋的气球,向下笼罩着全身,在和尚的一比一划之间,似乎都离不开大气球的范围内,看似有心,又心不在焉,看似无心,又不离这个。

“很好的练功心法。”古明心里暗叹。

只听到詹郎中看到精妙处竟然也随声大喊:“心息相依,神气相抱,无为守中,似守非守。”

此时,布袋和尚已在入静状态,并不理会眼前这个陌生人。

詹郎中从小精读《黄帝内经》,此时看到布袋和尚已经入静,便不敢惊动地。他想起《黄帝内经》中的“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和“提契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两句话,瞬间也进入了虚静状态。

古明看到这两个都入定了,感觉没什么好看的,就御气返回太子府。

詹郎中和布袋和尚,就这样在黎阳洞门口,一直待到了傍晚才收功。

两个人相视无语,也没有社死的感觉。

布袋和尚正欲跨步走进洞里,詹郎中开口喊住他。

“鄙人略备薄酒,望师傅劳动玉足,就寒舍小酌。”

“施主好意,贫僧心领了,贫僧正在辟谷,无需进食。”

“哈?”詹郎中惊讶不已。

詹郎中跟进洞里,只见和尚从吊在洞里的布袋中,拿出一粒棕红色的糖块,泡进碗里,碗里的水在慢慢冒泡,显然这是红糖糖块在溶化。

和尚也不理会詹郎中,独自缓缓闭目,便自个打起坐来。

詹郎中也毫不客气,找张石凳坐下来,静静看着和尚。

时间好像停滞一般,在入静的人来说,并无所觉,可对于詹郎中来说,正应了“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的意境。

他感觉长天难耐,可是寿帝交代的事又是如天之大,真想学学古人,在这洞天里一醉方休,忘却世间烦心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和尚终于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红糖已经融化,便浅抿一口,润一下口腔,然后把所有的红糖水一饮而尽。

和尚看到詹郎中还在,也没有感到惊奇。

“请问师傅法号?”詹郎中问。

“贫僧法号大佑。”

和尚法号大佑,真名缪天佑,是从白马寺一路化缘而来,本意体验一下苦行的生活,锻炼自身的意志力。

“大佑师傅,我是当今圣上派来的,想请师傅,移驾皇庄,做云山庵住持,代佛传法、续佛慧命。”

“贫僧不入富贵之门,施主请便。”

和尚说话干净利落,说完便举起右手,翻起掌心指向洞外,示意詹郎中,你可以回去了。

“师傅误会了,既为庵寺,岂有富贵之说,虽处皇城,不敢着相其中。”詹郎中脸皮很厚,是个社交恐怖分子,并不会因和尚的软逐客令,便尴尬离开,竟还辩解起来了。

和尚一听,顿觉自己说话有点语病,给对方抓到了漏洞,便淡淡地说:“贫僧闲散自由惯了,就喜欢这处所,不想离开了。”

“可这处所也并非师傅的呀,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否则岂不是要落个鸠占鹊巢的骂名?”

“此话怎讲?”和尚听到这话就有点坐不住了。

和尚觉得占人家的地方,如果没有经过主人同意,就如同盗窃,犯戒了。

“先前,一直是一个世外高人,在这洞里生活,就在你来的几天前有事离开了。就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暂借袈裟大的地块,且住一阵子,贫僧再继续游历前行。”

“那又何苦来哉?”詹郎中叹息一声,接着说,“师傅,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一起去云山庵一趟,假如师傅不喜欢那里,那我也不勉强。”

和尚觉得要想拒绝这个人你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能这样再拖下去了,看这个詹郎中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只能先答应他,再找个理由推辞掉才行。

和尚答应第二天跟詹郎中一起去云山庵参观参观。

云山庵,目前并没有住持,偌大的庵寺,仅有几个小沙弥,管理日常寺务和清洁工作。

因为地处皇庄内,并无香客的喧嚷和鼎盛的香火。

布袋和尚就是不喜欢香烟缭绕,才离开白马寺来到山洞清修的。

一踏入庵门,便觉特别宁静庄严。

看到云山庵的清静环境,布袋和尚的内心还是比较接受得了的。

布袋和尚走进僧房,只见明窗净几,陈设整洁,适合读阅经传典籍;无杂事烦扰,无往来喧嚣,最宜独处静坐养心。

“师傅,可否满意。”

“阿弥陀佛!还行。”

“这是舍利塔,里面是为国捐躯者的英灵,需要佛力超度。”

“善哉善哉!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既然,布袋和尚感觉没有问题,很快就搬进了云山庵。

和尚搬家最简单了,一个人就是一个家。

詹郎中知道布袋和尚喜欢清静,所以禀报了皇上,敕封布袋和尚为大佑禅师,让他清修一段时间,并没有去打扰他。

詹郎中还遍寻全国,找来了四个道士,暂时安置在三清殿。

他把四位道士带到含元殿,参见寿帝。

寿帝对几位道士端详一番,发现天真道士,虽然境界最高,但不染尘埃,神仙道士,虽然力量非凡,但自由惯了,幽逸道士,虽深不可测,但隐世太久,都不适合当国师之位。

只有山居道士,道行很高,又充满智慧,如深山古林、如幽谷清泉,寿帝暗暗点头,授命他为国师的画面都浮现了出来。

很快,罢黜国师的诏书,被送到得道观,云天魁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收起诏书,起身谢恩,但却赖在得道观不走,紧紧守住他的住所。

而山居道士谢自安同一天收到受封国师的口谕,还是继续暂住在三清殿,至于云天魁离不离开得道观,那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

只要云天魁不做出出格的事,皇城内的宗教场所平安无事,谢自安这个国师就算是称职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帮助寿帝快速找到,破解修炼时出现内气走岔和进度缓慢的症结所在。

他带着三位道友,会同大佑禅师来到云山庵的舍利塔。

他们刚跃上砌台,就感到舍利塔里的戾气太重,等走进塔里,发现玉匣里面放着无数颗招魂丹,安静地躺在玉匣里。

五个气修高手,发现了产生戾气的症结所在,便是招魂丹封包金箔太薄,而英灵气盛,金箔根本无法镇住英灵,虽然暂时安静,但迟早会破壁而出。

也许是五个人的气场太强了,这时,玉匣里的招魂丹产生共振,开始震动,很快整个玉匣摇晃起来,发出“啪啪啪”的撞击声。

谢自安立即宁神归道,祭出安魂咒大法,过了一会儿,玉匣安静了不少,但还可以听到玉匣里面“嘶嘶嘶”的金属摩擦声,好像是招魂丹之间互相摩擦。

“照这样下去,金箔很快会被磨破,火灵就会喷发出来,有可能遗祸人间。”

谢自安忧心忡忡地向诸位同道投去求询的目光。

三位道士马上宁神施法,祭出镇魄气符,贴在玉匣之上。

玉匣马上安静下来,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自安还是不放心,因为符咒是有时效的,两个时辰过后,法力一消失,这些魂灵又会马上蠢蠢欲动,甚至冲出来。

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哪里需要两个时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玉匣又开始动了起来,而且比原来的更猛烈。

整个玉匣在“咚咚咚”的跳动,玉匣的开口随着跳动,一张一合,发出“嘭、嘭、嘭”的节奏声。

顿时,整个舍利塔犹如鬼魂在欢快地跳舞,显得诡异而莫名其妙。

大佑禅师显得特别安静,微闭双眼,突然发声:“下面有人捣乱。”

四个道士大吃一惊,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舍利塔,跳下高高的砌台。

只见云天魁站在砌台下方,正在向舍利塔发气,那是一种强劲的罡气,作用在招魂丹上,乖戾之气更重,直接就冲破了安魂咒、镇魄符的层层封锁。

三道气剑同时刺出,打在云天魁的罡气上,谢自安也刺出一道气剑向云天魁的身上飞去,云天魁马上收回罡气,挡住谢自安的袭击。

只听到“叮”的一声,气剑折断,罡气形成的盾网也有点凹陷。

谢自安怒斥道:“姓云的,还不速速就擒。”

“就凭你们?呸!”

云天魁说完布起天罡阵法,把自己笼罩在天罡罩中,然后向四个道士分射气剑,一时之间,“咣当、咣当”的声音响彻云霄,电光火石照亮整个皇庄。

四个道士杀不进云天魁的天罡罩,云天魁的剑气也伤不到四个道士分毫。这样打下去,恐怕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来。

“撒气!”只见一声大吼,天空中飘下一个巨大的布袋,向云天魁落下。

云天魁感到一股至柔又带有刚烈的气网向自己压来,很快便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他抬头一望,顿时惊觉,马上撤了天罡罩,向得道观的方向,落荒而逃。

大佑禅师收回布袋,把它罩在整个舍利塔上面,布袋慢慢收紧,向塔身融进去。

等他们再次进去塔里时,所有的招魂丹都安静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