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工人,那倒好说,修宫殿,总没有修城墙河堤辛苦”
“工人倒是不愁,再叫牢狱中犯轻罪的人们运输砍伐石材木具,不得在京,便可最大程度的减少民力。”
“想主意还算面面俱到,茆卿,你带着檀录事一起,先找你熟悉的京城富商说一说,看看他们的意见,此事办好了,寡人也算舒心了。”
施礼跪安后,茆雍带着这个初生牛犊、愣头青出了宫,登门拜访京城各大富户,不成想,一个个富商要不推脱说没钱,要不就说老爷不在,竟还有说老爷刚去世无人理事的。
虽说盐引的份额年限增加是个诱人香饽饽,但新盐场尚未建好,盈利遥遥无期,看不见的黄金总没有眼前见得着的银子香,要借银?他们这些精成妖的自然是兴趣不大。
茆雍只得写亲笔信,叫人送去自己家乡的同宗族富户借银,好些时日,才借到了不足两成,天天愁眉不展,尚书府仆役及衙门里官吏属员,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冲撞了这位雷公。
“动嘴的容易,跑腿的难呐,过些时日要是再凑不满,我便要拿着顶上的这帽子,交还朝廷,回乡事农桑啦。”茆雍忧郁的说道。
这些日子,赵凯几乎成了他小跟班儿,此时,成为了在尚书府家中吃饭的“饭桶”,他略带“艰难”张口嘴说道:“哪管明日圣上怒,今日先祭五脏庙。”
速度吃完了饭,赵凯不解的问:“你与当今茆皇后都乃当地望族,虽然家族分属不同城,倒也可以找她,让她在同族内富户言语一声?”
尚书大人虽说和茆皇后同族,但联系极少,这个决定只能否了。
在世家大族尾大不掉的国度,隐匿田亩家产不算稀奇,国库不如员外家的私库倒是常态。
“尚书大人,在大稷,只要是商人,便没有底子完全干净的,先从他们往年的正常税银下手,查一查?”
“老夫早就想过了,可是他们府中账簿,干净的跟水似的,想要拿到真账薄,哪有如此容易?”
“不如找皇上借锦衣卫,查一查?”大稷的锦衣卫虽然不如日月朝那般令人谈虎色变,但侦查能力也算不错,所以赵凯才动了这心思。
“那你就去说,此事办成了,赶明等户部郎中左大人告老,挂了印还乡,我便奏鸣皇上,将你顶了他的乌纱帽。”
锦衣卫机构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借,不被皇上骂就不错了。好一个又会画饼又会推人顶雷,功劳我来,送死你去的顶头上司。
谁提的主意谁去办,人情社会里全是如此,概莫例外。
往锦衣卫借人哪有这么简单,大稷从没有官员往锦衣卫调人的前例,递奏疏等皇上看到又不知道啥时候了,只能自己再次入宫求晋见。
“你好大的胆子,往锦衣卫借调,即使有也只是锦衣卫从襄协助。”皇上不冷不热的说道。此言一出,赵凯只得跪着,大气也不敢呼。
“皇上,只要肯借调锦衣卫,全程听户部差遣,皇太后大郑宫扩建所需银两,便有找落了,微臣担保,绝不会滋扰百姓,并不会对富户们抄家强抢。”
“小德子,拿一块千户令牌来,办差期间,茆雍为特使,赵凯你就暂为千户,京城及大稷全国任何一个富户的家中,任你搜寻,给你五十名锦衣卫任你户部差遣,干不好可是要重惩的。”
得,查个偷税漏税,出动了锦衣卫,估计也就他赵凯能干成。
出了宫门,锦衣卫指挥使暮之奇正要入宫,听说此事后,不解的问道:“皇上,近些年,不停提拔平民入朝为官,今日更是允许一户部录事借调锦衣卫,微臣不解。”
说完便递给了皇上一本档案,估计又是皇上看中了谁,锦衣卫在暗中查访吧。
“不提拔庶民入朝,如何撬动大稷已逐渐根深蒂固的朝中世家大族势力,可是还不够呀,朝廷缺银子呀,不让他这个愣头青做得罪人的脏活累活,难道真让你们去?”
看来是准备让赵凯做“刀”了,而且还是把小刀,至于能“斩”下多少人,尚未可知。
茆雍得知后,不由得捋一捋胡须,这个后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不过这次赵凯他可不会如此鲁莽,他得谋定而后动。
“檀录事,这些天户部的抄写,记录之事暂且放下,你且把皇上的事给办妥,得圣宠越多,背后的明枪暗箭也越多呀。”
赵凯先叫锦衣卫把京城各大富户家中的账房先生的生平、姓名、习性摸清楚,再暗中联络,加以威胁,告知他们家老爷的真实账簿藏匿处,并记录清楚。
几日后,他又随便找了个由头往各大富户的家中搜寻,真账簿随即信手拈来,随后便以隐纳税银的罪名将他们逮捕,但并未抄家,期间对民间对富户家中只字未提其他。
晚上,各大富户就提着箱子往牢狱、往户部、往刑部走动了,由于锦衣卫提前打好招呼,各个官吏是一个大子也不敢收,只说了按期缴纳税银、罚银。
期间,牢狱狱卒并未对富户们动刑虐待,反而好吃好喝。
赵凯用了点不一样的“刑罚”,需动大刑的重犯行酷刑时,叫富户们一旁“观摩”。
养尊处优的员外们哪受得了这个,当即命家人缴纳税银罚银,不多时,便凑齐了共计两百多万两,有些富户还交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家仆,又凑了共计一千多人,得,建宫殿的人手也多了一些。
为保万无一失,他又叫十名锦衣卫暗中在檀家村住下,逮了不少准备往他家报复的“绿林好汉”,让他们不死也脱层皮。
在交还锦衣卫令牌时,皇上甚是满意,既无劳民伤财,也没有用刑拷打,听了汇报说各富户在观私刑被吓住的样子更是大笑不已,随后赏赐户部五万两,赵凯个人一万两。
赵凯特意表现的贪财爱物,还特意要了张当今皇上的画像,跪安返身时,脚步轻盈欢快。
要问为何要皇帝画像,他准备拿画像挂在自己老家家中,起震慑之意,各位看官要是还不明白,自个儿翻史书“朱棣攻济南吧”吧。
回到家中,赵凯战斗的格外“卖力”。犒劳这些时日的连番大捷。
真可谓好事成双呀。
可是,户部的同僚们准备早上修理他一番。。。
天刚大亮,赵凯穿好官服,出了门,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户部的同僚们浇了一身,他仔细闻了闻,是酒呀,恩,这味儿还挺香。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我们听闻你把催饷银的事办成了,皇上还往我们户部赏了不少银子,所以,这是户部的弟兄们庆贺你的。”
原来古代官场,也有不走寻常路的“非主流”,赵凯怒斥:“你们这帮腌臜、厚颜无耻之徒!”
同僚们却并不恼怒,不回怼,对他是一顿恭维。果然在任何时候,能带大家捞大钱的,才是英雄呀,这道理,在哪都一样。
这也没办法换呀,没个备用官服,幸好正直盛夏,凑合着吧,只得往户部大堂列班,入案桌。
茆雍入了大堂,见他一身酒味,以为他是喝高了掉酒桶里早上才起,一顿怒骂。
赵凯一顿解释,茆雍带着怒意回望了其他吏员,斥了一句:“胡闹。”之后坐在了户部大堂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