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没了。”杨忠赔笑。
“好,回去替我告诉陛下,我都接着。”
杨忠哎了一声出去,他不知道陛下和宸德妃娘娘有什么哑谜,他只知道宸德妃已经是皇后之下第一人了。
也许早就是了,但是如今更是了。
嫔妃就是嫔妃,什么时候能接受命妇朝拜?
那就是没有皇后的时候。
如今皇后好端端的,刚生下皇子,宸德妃就得了这样的殊荣。
真是不一般啊。
陛下令人改动的礼服是什么样,他不曾见,但是也可以预见。
历来一品四妃都是贵妃贵重一些,好似沾上这个贵,就比别的三位高一头。
到了本朝,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回,是陛下明白的叫人知道,本朝是德妃为尊。
贵妃啊,也得退后一射之地了。
打崇穆一朝开始,这德妃可就不一样了。
送走了杨忠,众人又给裴时沅贺喜,这对于裴时沅本人来说,当然是大喜。
月娥看裴时沅:“娘娘,这以后,咱们碧霄殿就不一样了。”
“没什么不一样。”裴时沅轻笑:“他快三十岁了。”
月娥愣了一下后点头:“是,陛下如今也不是过去做王爷的时候了。”
裴时沅笑出声:“不过,我确实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对吧?”
“自然是。”月娥也笑:“奴婢最佩服娘娘。”
“当真?”裴时沅看她。
“自然当真。”月娥重重点头。
寒月不懂,她也没急着问,她想一会就去问月娥好了。
不过裴时沅看她这样,就捏她的手:“怎么了?不懂还不敢问了?”
“怕娘娘觉得我笨。”寒月噘嘴。
裴时沅轻轻叹气:“不懂是福气呀。”
“我晋位,伺候的人要加了吧?”裴时沅问。
“是,要加一倍,不过奴婢想着,咱们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吧?”月娥道。
“一倍确实多了,加三十个吧。你叫程茂去给陛下传话,就说我的意思,请陛下劳心,给我安排三十个人。”裴时沅歪头:“我可不想下面人再出事了。”
这点事,李意寻会帮她办妥的。
“是,奴婢这就去。”
月娥出去,这会子就剩下寒月和裴时沅了,裴时沅笑:“还不明白呢?别多想,陛下是宠爱我,才叫我做了这个……尊贵的宸德妃,受命妇朝拜。不过他是个皇帝,做一件事,未必不可以有两个好处。捧着我是,是他的心意,也是他觉得我能撑得住。也是他想要用我制衡一下后宫。”
“放心,我是个秤砣。”立在这里,告诉后宫众人,你们斗吧,再怎么争斗,也永远有个越不过去的宸德妃。
寒月明白了,她垂眸:“那您不委屈吗?”
“委屈?当然不。”裴时沅笑出声来:“如果我得宠,仅仅是因为皇帝一时的偏爱,那我才会不安。我当然希望他能一辈子宠爱我,这样我就会一直安稳无忧,可是寒月,这可能吗?后宫总是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进来,谁都会取代谁的。但是皇帝亲手扶持起来,能接受命妇朝拜的宸德妃,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取代的。这样不好吗?”
寒月点头:“只是这样的话,皇后娘娘一定很不高兴,这也算是不给娘娘面子了。”
裴时沅点头:“是,换了谁是皇后,都会因此难过。这个后宫里,皇后才是最难的那个人。只可惜她遇见了李意寻,希望她日后能好好的吧。”
寒月叹息:“娘娘,我在想,要是叫我做个嫔妃,只怕是永远都见不着陛下的那种人了。”
这也就是寒月跟裴时沅亲近,换个宫女说这种话,都不合适。
“该给你说亲了。”裴时沅道。
“我不要,过两年吧,我不急。”寒月拒绝:“不想走。”
“好,都由你。”不过裴时沅想,还是要留意起来的。
很快,正式册封的日子定了,就在本月二十一。
给宸德妃的礼服已经送来,几个内侍直接抬来的,都挂在架子上。
皇后的禕衣是深青色,上绣雉雀,五色,十二等。
首饰花十二树,冠十二凤,小花如大花之数,并两博鬓,素纱中单,蔽膝,大带,青衣,革带,舄,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
太子妃的褕翟也是深青色,上绣褕翟,九色,九等。花钗九数,两鬓博。
普通的嫔妃们从正一品到五品,都是有册封礼的,她们也有礼服。她们的礼服也都是深青色,但是不是织绣,而是罗,绣花从一品到五品开始逐级下降。从九树到五树,也不能戴冠,所有的东西都是逐个递减。
身上的纹绣也是褕翟,但是花样就少多了,并且逐级越来越少。
今日送来的宸德妃这套礼服,却介乎于皇后礼服与太子妃礼服之间,甚至已经越过了太子妃。
配上十二凤花冠,这绝对是逾制了。
不过这是陛下的意思:“接下来,只怕骂我的言官少不了了。”
裴时沅说这话的时候笑着。
“娘娘,外头那些酸儒说什么您别在意,总归是陛下的心意。”月嫦道。
“是啊,我不在意。”裴时沅伸手摸了一下礼服:“来吧,试试吧。”
虽然出错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试试吧。
凤宁宫中,皇后早已知道了这些事。
她此时正在看孩子,见书香进来,她嘱咐了奶娘几句就走出去。
“殿中省把礼服送去了,也是难为了她们这么短的时间赶制出来。说是……这礼服比太子妃的还要尊贵些。具体奴婢没见,不过陛下十二凤的花冠都赏了。”
皇后轻轻叹气:“陛下给的巴掌,我只能接着。”
她这阵子,早就默认了,还能如何呢?
“娘娘,陛下也不是针对您,这些年从潜邸开始陛下怎么宠爱她,您也是看见了。不管谁是皇后,只怕陛下也一样的。”书香道。
“我知道,正因我知道,我才更是无奈。谢太后那传出病重许久了。”皇后道:“陛下是个任性的人,他扶着她上来,我拦不住,我也不拦着。”
书香抿唇:“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