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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姑娘被太医简单救治之后,便经受不住晕了过去。

毕竟是为了裴亭康伸冤遭了这样的大罪,顾清歌责无旁贷的将人抱回了镇国公府,暂时安顿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裴亭安进了宫的事情,他们回来便已经听说,裴亭和想不到其中的牵扯,先回了自己院子去练功。

顾清歌安顿好了玉林姑娘,则交代了画眉好生照料,自己则去正厅等候裴亭安回来。

到达正厅之际,果然裴飞和裴亭言也已经等在了其中,不禁相视一笑。

还真就阖府只有裴亭和,五大三粗的,能当个洒脱人。

裴亭安自宫内归来,刚进了大门,就看到正厅内人聚了个齐全,心中温热。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家人们都是心往一处使的,又有何畏惧。

走入正厅,关了大门,将今日在御书房的情况复述一遍,也是听得人哭笑不得。

“京畿防卫的重权大哥都交出去了,二哥还要被监禁二十年?陛下到底知不知道这京畿防卫的重要性,那枚令牌代表的是什么?”

裴亭言翻着白眼负气道,整个人坐在椅子里,扶着额头一副头疼模样。

裴飞也是凝眉面上尽是忧虑,看的倒是比裴亭言远上许多。

“陛下不是不知道京畿防卫权的重要,只是他的野心太大了,他觉得咱们家该交的权利远远不止这些。”

裴亭安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

“总归目前是将老二的命给保了下来,此次真是苦了玉林姑娘,若她愿意等,老二出来咱家该迎她进门。”

敲登闻鼓,踏火云,便就是男子也没几个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

纵然出身风尘,也在贱籍,但就冲她对裴亭康的这份情谊,任谁也说不出阻拦的话。

在场三人都是轻叹,自然也认同着裴亭安的说法,到底裴亭言是憋不住气的,惆怅道。

“监禁二十年,二哥出来都四十了,男儿大好的光阴蹉跎在大牢里,他那性子岂不是要被憋疯了。二嫂空守二十年,就算日后进了咱们家们,这还能有子嗣了吗?另娶她人对不住这番深情,伉俪情深岂不是要一生无子。二哥的命,也未免太惨了些,大哥,就当真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裴亭安何尝能不难过,但帝心并不在他们这边,才是最难的。

“乱世重武将,如今虽然蛮国,夜晋等诸国野心勃勃,但这明面上还是和平的。皇帝倚重文臣,自然看不得咱们家繁花锦簇,功高震主。除非起兵事,临危受命才有咱们谈条件的资本,但且不说他国何时发兵,便就是真打起来,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又哪里是咱们真愿意见到的。为人臣子,总有许多无奈,好在咱们一家人还都在,只要人都活着就有盼头。”

裴飞认同的点了点头,只要为人臣子定是要受人掣肘的,镇国公府两代忠君不能到了这一代平添恶名。

转眼看到顾清歌一直坐在角落里,若有所思,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担心,硬扯出一丝笑意道。

“往日里,这丫头总是许多想法,今个怎么到安静下来了。半天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还真是叫人不适应。”

顾清歌琢磨着如今的情况,指望着别国来打,定是不行。但挟恩图报,却未尝不可。

左右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决不能让裴亭康再大理寺的监牢里面蹉跎二十年。

眼下听得裴飞的话,抬起头来,扯出一丝笑意看着裴亭安,轻声问。

“大哥,陛下虽然答应改判二哥二十年监禁,但总归也不能朝令夕改。想来应该是派大理寺重审此案,便就是做些表面功夫也要调查取证,折腾个十天半月对吧?”

裴亭安不解顾清歌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但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郑重点头。

顾清歌心下松了几分,轻声笑道。

“那既然有时间,咱们也别太担心,陛下那心思一会儿一变的,只要最终的明旨没下来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大发慈悲,就把二哥给放了。左右也没有更坏的结果,咱们还是往好了想吧。”

众人听得顾清歌这般说,无奈一笑,只当顾清歌还真是个孩子心性,阴郁的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因着定国公府和镇国公府也算是结了仇,秦染如今是定国公世子,明面上是无法再和镇国公府来往的。

但秦芷兰的存在没几个人知道,虽然回了定国公府居住,但深居简出的倒是不引人注意,时常能和顾清歌通个口信儿。

定国公已然病重卧床不起,大夫人被软禁在了自己的院子。

他做事果决,又得了太后倚重,如今在定国公府可以说是说一不二。

顾清歌和裴亭和听着都替秦染开心,活了近二十年,他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才能,或给旁人做嫁衣。

日子一天天的过,顾清歌终于在中秋前夜收到了秦芷兰送来的三寸枯的解药。

她不知道顾清歌要做些什么,担心的叮嘱了许久。

中秋夜宴按例肱骨大臣入宫与皇室同庆,镇国公如今在外戍边,自然由裴亭安代为进宫。

定国公重病卧床,秦染今年也作为世子代为面圣。

两大国公府结仇后的第一次会面,由两位备受瞩目的世子交锋,等着看热闹的人数不胜数。

但太后大清早一道特召宁安郡主入宫伴驾的懿旨却来的莫名,裴亭安忧心许久总觉得有些蹊跷,但顾清歌倒好像并不意外,甚至连入宫的服侍都早已经准备妥帖,更是让他心中不安。

奈何进宫的路上,同一辆马车问了一路,顾清歌都在顾左右而言他,实在让裴亭安放心不下。

生怕顾清歌起了什么可怕的念头,再三确认了没带着匕首利器的在身上,才敢带人下了马车。

夜色弥漫下来,望着面前巍峨的宫门,各家重臣携带官眷由小太监们引路入内,流畅规矩,有条不紊。

但裴亭安却皱紧了眉头,望着天边圆月,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浓,甚至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