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裴亭安所想,科举案发酵了不到三日,朝中已经有大臣提议苏忱身份合适,博学通达可堪大用。
朝中数人纷纷附和,昭王更是竭力举荐,皇帝顺水推舟直接下旨免除其守孝期间不得入仕的限制。
擢升正六品翰林院参事兼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前往临沛县查明实情按罪论处,有先斩后奏之权。
入仕即六品,在大显历史上也是少有的殊荣。
奈何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纵然有人眼红,也没那个想法去碰这烂摊子。
苏忱接到圣旨和官府印信,心中汹涌,这对他来说可谓是天赐良机,务必抓住。
依着圣意稍作整备,次日便要起程去临沛县,苏忱犹豫着想去同顾清歌道别。
可昭王特意前来苏宅一通的嘱咐说完话已经入了夜,不禁心中郁闷。
叹着气回到了书房收拾明日携带的东西,没想到一进屋正看见顾清歌坐在桌边冲着他笑,只觉得心花怒放,眉目都舒展了开来。
三两步来到桌边,将顾清歌拥入怀中,尽是温柔笑意。
缓了几息松开人,看着顾清歌的腿,温声道。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会过来?腿伤可都好了?”
顾清歌提着两坛状元红,笑眯眯的看着苏忱,温声道。
“那点小伤早就好了,本前两日便想来找你,但大哥说是你的关键时候不准我出门。这不听说你这边尘埃落定,明日便要出巡,特意带了两坛好酒来给你送行。你放心,我是偷偷溜进来的没人看到,不影响你那官声。”
苏忱深情望着顾清歌,眉眼间尽是爱意。
“我并不在意那些,若非情势所迫,我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你我两情相悦。”
顾清歌自然懂苏忱的情义,抬手在苏忱脸颊捏了捏,拉着人坐下给二人都倒上了酒。
“我知你心意,也明白你一路走来的艰辛。入仕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如今得偿所愿,定然能够扶摇直上,做出一番成绩。”
顾清歌笑着敬了杯酒,眉眼之间也有些湿润,全然是替苏忱夙愿得偿的喜悦。
苏忱拿起了旁边一杯,轻轻碰了碰顾清歌的杯沿儿,却穿过了顾清歌的臂弯交杯饮下。
“入仕固然是毕生所求,但我所愿还有执子之手,你既然来祝我,总归我也要先讨了这面子上的便宜。”
顾清歌低笑也就着苏忱的手饮下杯中酒,无奈道。
“往日我怎么不知你还有这般的闲情,明明初见时那破旧的宅子里摆出的可是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
苏忱回忆起你二人初遇,住的那个京郊旧宅,白日暴晒夜里漏风,倒也是垂眸低笑。
“当日吃饭都是问题,哪里还能顾得上儿女私情。”
顾清歌浅笑着靠前,离得苏忱近了些,抬手描摹这苏忱的眉眼,在那高挺的鼻梁上点了点。
“哦,原来我们探花郎也是暖饱思淫欲了呀。”
苏忱饮了酒脸颊有些淡淡的桃红,眼下被顾清歌这么一说更是红了几分,叹着气将顾清歌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
“什么话到了你的口中怎么就变了味道,真该给你留两本书好好学学,等我回来查你的功课。”
顾清歌挑眉微咬下唇一副不乐意的模样,瞪了苏忱一眼。
“你莫不是教书教上了瘾,还要来管我的功课。我少时便不爱读书,好不容易脱离了夫子和外祖父的絮叨,你可莫要来烦我。之乎者也偶尔听听还行,你若是要时常挂在嘴边,我可不要你。”
苏忱惩罚性的捏了捏顾清歌手心,水雾弥漫的长眸透着执拗。
“你把话收回去,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不要我。我除了你和鹃儿什么都没有了,若是你不要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
顾清歌手心微痛,不禁瑟缩了一下,望着苏忱的长眸中尽是认真,无奈叹了口气,捧起苏忱的脸。
“好好好,我收回去,你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这么漂亮的探花郎,我可舍不得给别人。”
苏忱因着顾清歌一句无心之语心中越发的不踏实,酒劲儿上了来眼前又出现了秦染的脸。
难得强硬的将顾清歌从对面的位置上捞过来,抱进怀里,喃喃道。
“你等等我,再等等我,不能喜欢别人。”
苏忱蹭着顾清歌的颈窝抬头,郑重的承诺着。
“这次的科举案我一定能处理的很好,王爷今日来也曾言及,只要这差事办得好回京之后定能升迁。今年已经是守孝期的第二年了,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定会努力拼出一番天地。若能官至三品前去提亲,你舅舅们总不会一点机会都不给,一年多的时间聘礼我一定给你攒的齐齐的,不会让你丢脸。到时候陛下对你的心思也该淡了,我求娶你就算是暂失圣宠也无所惧。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想好了,我一定会让你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可就是怕你变了心,怕你不愿意等我。”
顾清歌心中感动,倒是不曾想苏忱竟然之后的每一步都有规划,眸中温热缓缓低头在苏忱唇上轻啄了一下,温声道。
“你将我放在心中我是知道的,我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人,我答应会等你就不会想嫁给别人。这次你去临沛县路途遥远,当地又群情激奋,你不懂武功一定要处处小心。想做出功绩自然是好,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苏忱含笑点头抱着顾清歌久久不想放手,轻声道。
“临沛县虽然遥远但是通信还算发达,我估摸着少说要在那边停留两个月,给你写信你要记得回我。”
顾清歌惊讶苏忱竟是这样粘人的性子,但心里又喜欢得紧,拽着苏忱的耳朵笑语。
“知道了,你好啰嗦。”
两人又叙说了一阵话,毕竟夜深也不好留顾清歌太久,亲自送了顾清歌出了书房门来到院中,依依不舍的嘱托道。
“明日之后许久不能相见,你要记得想我。鹃儿我已经给她留了钱财,平日里生活都不是问题,若是遇到了事情拿不定主意,我让她去找你,还请你帮我照拂一二。”
顾清歌踮脚敲着苏忱的脑门,暗骂了句。
“这还用你说。”
便借着院中树干之力,蹿了出去,徒留苏忱站在院内久久不愿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