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兰将顾清歌带进屋里,便立刻去里侧床头的柜子里面取药膏。
简单的小瓷瓶盛着半透明的乳白色药膏,刚一打开盖子便是扑鼻的一阵淡香。
顾清歌好奇道。
“姐姐这是何处买的药膏,闻着竟比胭脂铺的香膏都要好闻许多呢。”
秦芷兰淡笑着托起顾清歌的手,挑了一小块出来仔细的给顾清歌涂在手上按揉吸收,温声道。
“哪里就有妹妹夸得那般好,不过是山间的草药熬制出来的,能防止皮肤干燥皲裂。我想着去年晒了些桂花正好还能用,便添了进去,冬日里用来抹手滋润着皮肤也不容易冻伤,你若是喜欢这瓶便拿去,我还做了许多呢。”
顾清歌拿起桌上的小瓶闻了闻,淡香不腻甚合心意,看着自己手上涂了这药膏很快便吸收进去去了红,更觉得神奇。
索性也不客气,便将那小药瓶装进了袖口里。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还当只有秦大哥医术高超,原来姐姐竟然也是懂医术的,手还如此的巧,我要是早认识你几年便好了。”
秦芷兰见顾清歌卖乖,心里也是开心,两颗小虎牙带着欢愉,笑的便让人亲近。
其实她很喜欢做这些小东西,也愿意同兄弟姐妹们分享。
但因着她是庶出,又不得大夫人喜欢,社交的场合大多是不带着的,不认得几个朋友。
家中的姐妹们见她不得宠,也不愿意同她往来,送些小物件不是被扔了便是随意赏给下人,让她伤心了许久。
眼下见顾清歌是当真喜欢做的东西,成就感油然而生。
正欲答话,秦染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澈又带着明朗。
“芷兰的医术可比我厉害,头疼脑热,伤筋动骨没有治不了的。”
秦芷兰听得秦染如此夸奖,脸有些微微发红,起身迎了过去道了句。
“哥哥又在打趣我了。”
顾清歌回过头去,正装进秦染含着笑意的眉眼,一身的棕色棉袍,手里还拎着两尾鱼,还真是带着几分乡土气息。
顾清歌起身含笑行礼,温声道。
“秦大哥。”
秦染对着顾清歌颔首,轻声道。
“方才回来便看着院前拴着两匹马,我便猜定是你们。亭和偶尔过来倒没什么奇怪的,你一个姑娘家回了京城竟然也能跟着出来,倒是让我意外。”
顾清歌垂眸浅笑,眼睛转了转,温声开口。
“我如今是住在镇国公府的,舅舅家管的没有那么严,左右不惹事情就可以。而且和三哥一起出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家里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秦染挑眉看了看顾清歌,又回身看了看在下屋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干活的裴亭和,不禁失笑。
“你确定裴世子觉得你和老三一起出来出不了乱子?”
顾清歌哪里能听不出秦染话中的揶揄,一时也有些哽住。
秦芷兰的视线在秦染和顾清歌中间转了转,嘴角挂着淡笑,将秦染手里的鱼接过来。
“今天钓的鱼可真大,这是知道有贵客来,连运气都变好了。我去做饭,中午咱们喝鱼汤驱寒暖胃,清歌也尝尝我的手艺。”
说着便冲着顾清歌笑笑,提了鱼出去生火做饭。
秦染来到桌边坐下,给顾清歌也倒了杯水,看着顾清歌今日的淑女装扮,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
“方才进来的时候就看亭和大包小裹的往下屋里面搬东西,我一猜就是你的意思。其实我没贪图赏赐的心,你倒是也不必这样介怀,宫中赏赐的物件多有记载,若真是以后问起你不好交代。晚些时候让亭和拿回去,别给自己以后留隐患。”
顾清歌知道秦染想得多,索性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咂咂嘴。
在秦染面前也不用故作淑女姿态,支着下巴,说的认真。
“秦大哥还是这么爱操心,我又不是傻的,赏赐的摆件珍品我都自己留着呢。此次来不过是拿了些点心布料的,你可别和我推辞啊,头一次登门总不好空着手,这是礼数。”
秦染无奈低笑,手指抚摸着杯沿儿,微挑眉梢,淡淡道。
“什么点心布料,一拿起来还叮当响。你秦大哥虽然没什么钱,也不至于不认识金锭子长什么样吧。”
顾清歌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秦染,唇瓣都抿成了一条线。
“你能不能适当的蠢一点,就当听不见也看不见。本也是你应得的,不准推辞计较,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秦染看着顾清歌一双杏眸瞪得溜圆,心下无奈。
他自然明白那几包的金银对顾清歌和镇国公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心里总是不愿意被人救济着过活。
可顾清歌眼中的认真不容拒绝,今日来的另一个也是个莽夫,是个说不通道理的。
人家好心来探望,没必要弄得不欢而散,只想着便就当暂时寄放在他这里,等来日找机会在还回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顾清歌见秦染松了口,才算是重新展颜。
裴亭和折腾了半天出了一脑门子汗,将披风接下来拿在手里进了屋,见到秦染坐在屋里同顾清歌喝水,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三步并两步的便走到了桌前诧异道。
“老秦,你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在外面忙活,怎么没见着你?”
秦染自然的给裴亭和也倒了杯水递过去,理所当然的开口。
“刚刚回的呀,正正经经从大门口走进来,见你在下屋忙活的起劲便就没打扰你,这是都收拾好了?”
裴亭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灌了一大口水,皱着眉头抱怨。
“嘿,你这人可真是,明知道我在你家下屋干活,都不知道来帮帮忙,未免太不够兄弟。”
秦染笑着给了裴亭和胳膊一拳,朗笑道。
“你这一天使不完的牛劲,不干活留着做什么?也别埋怨了,你不是爱吃芷兰做的菜,中午多烧两个菜招待你,给你补补。”
裴亭和这才算是舒展开了眉心,拍着顾清歌的肩膀给秦染介绍。
“你就整日欺负我的能耐,俺们小六这次可是被封了郡主,你再这般的拿我当劳役,可别怪我不给你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