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着小二哥道了声谢。
从座位旁边起身,便让小二哥引着去开好的上房歇歇。
小二哥也不多问,立刻躬身引路带着顾清歌上了二楼。
顾清歌进了屋内打量了一下环境,床铺桌椅应有尽有,桌面上还摆着些新鲜水果。
旁边的矮几上有一个古琴,闲时弹奏也别有一番意趣。
若是和京城的酒楼相比,相差甚远,但是比起苏家的那个环境已经是天差地别。
顾清歌坐在桌边喝了口茶,也没有忘记自己来到朔州城内是有正事要办。
杯中茶饮尽,便来到窗边。
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小二哥给安排的这间上房窗户的位置正对着太守家的后院。
距离看着不过数十米,此时连院内,下人洒扫的动作, 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清歌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虽然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各家各户灯光明亮,尤其是那太守家里已经逐渐掌灯。
若当真是被扣在了府内,想要救人便只能深夜行事。
顾清歌凝眸回到桌边唤了小二哥,上了三两个小菜,先填饱了肚子,索性躺在床上浅眠等着深夜的到来。
更夫的梆子响了一下,顾清歌自床上睁开眼,迅速来到窗边打开窗户。
见着外面一片黑暗,提膝运气便顺着窗边窜了出去。
那太守家后院种着一棵极高的松树,顾清歌落在松树的树干上,正好借着树枝隐匿身形。
虽然只是个不过三进出的宅院,但并不知道苏忱等人被关在哪里,贸然行事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这个时间主人家应该都已经睡觉,那还亮着灯的应该就是下人们所住的屋房,想着抓个人来问问也是个办法。
顾清歌心神一定,看着四周无人跳落在地,放轻了脚步,向着那下房走去。
为了防止自己的影子倒映在窗纱上,顾清歌紧靠着柱子,侧耳探听里面的动静。
打着哈欠的抱怨声从屋内传出来,顾清歌连忙更加贴近了些许。
“白日里累的就够呛了,晚上竟然还要上夜值,你说咱们老爷把探花郎一家给扣下,这算怎么回事?人家不过是不想娶二小姐,又没有犯法。再说要关关到牢房去,这给扣在柴房还累的咱们几个不能踏实睡觉,时不时的得去瞧一眼那老头死了没真是晦气。”
“你这张嘴就不能少说两句,咱家老爷是个什么性子?这么多年在朔州城说了算惯了。没成想探花郎刚中了举,还没成什么事呢,第一件事是上门退婚。这还哪里是退不退婚的事,是折了老爷面子的事。”
“那就为了个面子,给那老头打了一顿不也就得了,那苏公子可是探花郎,未来要做官的,得罪了也没好处。”
“你当咱们老爷傻,想不到这层道理?先打了那苏家老头一顿找回面子,再关个他们几日让苏公子服软,便就是再不济,二小姐左右也不是太太亲生的,灌点药给送进去,生米煮成熟饭,苏公子还能不认吗?始乱终弃,若是闹起来他的官儿也别当了。”
“这里面还能弄出这许多的花样呢?不愧是姐姐在府里待了这么多年,明白老爷的心思。哎哟不行,那我得赶紧看看去,别再让他们跑了坏了事。”
“嗐,不用那么紧张安心睡觉就成,这离得也不远有点动静的也能听见。再说了上着锁呢,一个挨了顿打的老头,一个小姑娘,一个书生哪有逃跑的本事,你这丫头且短练呢。”
屋内响起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想来是那小丫鬟听了大丫鬟的话上了床去,没一会儿烛光灭了,顾清歌才显出身形来。
眉头紧皱,目如寒光。
这朔州城的太守竟然如此跋扈。
连家里的下人都视法度如无物,不光滥用私刑,竟然还敢私自扣人。
当真是贼胆包天,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顾清歌心中愤恨,暗想着等回了京城,定然要和大哥说明此事,好好查查这个张太守究竟有什么背景倚仗,竟然敢如此胡作非为。
但当务之急是找到苏忱他们所在的柴房,将人救出来。
顾清歌从下房走了出去看了看四周的地形,主人家一般居住以东为主,这东边应该不是柴房的位置。
西面看过去是接连的几个小院儿,贸然过去,恐有被发现的风险。
南面望去是一处破败的荷花池,此时未到荷花盛开的时节,污泥落叶好不惨淡。
北面是一处小角门,里面阴森森的,看不清楚情况。
这本对比下来似乎南面和北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顾清歌扶着墙面,贴着墙边,决定先往北边行去,随手摸了个木棍子,攥在手里当作武器,神情冷肃,但杏眸之中也带着些紧张。
刚进到那北方的小角门,走了没有百步,便听得前方不远传来了些凌乱的脚步声。
顾清歌侧着身子贴在了墙边儿,将自己隐于房檐下的阴影处,收敛了呼吸,静静看着不远处摸索着过来的人。
男人看着身高七尺,偏瘦弱,应是个男子。
此时偷偷摸摸的摸着墙壁往顾清歌的方向走,手里还提了个食盒,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月光打了下来,落在了男子的身上。
顾清歌方才看出,那人穿了一身青衫锦衣,衣摆和领子处绣着云纹,料子虽然称不上绝顶,但在朔州这地界也算是极好的了。
步履虚浮,脚步凌乱,看那手忙脚乱的架势也不像是个会武的。
深更半夜在这张太守的家里偷偷摸摸,也不知道换件衣服,顾清歌约莫着应该是苏鹃喜欢的那位小公子无疑。
眼见着这人摸索着墙壁就要碰到顾清歌的腰。
顾情歌眸色一凛,先一步扣住了那男子的手腕,反手将人钳制住,摁在墙壁上。
用木棍扣住那人手腕压着,左手去按住那男子的下颚,避免他叫出声来。
那男子未曾想过这个时间竟然还有人躲在暗处,当时惊慌失措,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直到听到耳边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方才冷静了些许。
“苏忱一家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