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听澜低着头让楚晋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精致的眉眼透着几分挫败,憋闷着开口。
“那他抢人未婚妻子便就这么算了?顾清歌自小便是许给我的,便宜了别人我不甘心!”
楚晋斜了楚听澜一眼,气的胸前怒火翻腾。
“也不知你究竟随了谁?舍不得清歌丫头,还偏生惦记着想拿乔,偷鸡不成蚀把米,让我这个年纪了还得跟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楚听澜闻言抬起头来,明亮的眸中燃起了希望,话语之间都透着惊喜。
“父亲,您帮我解决了?”
老太太和夫人也笑着看过来面上有些激动,楚晋叹了口气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好在顾责义是个宠妾灭妻的,对清歌丫头也算不得疼惜,今日我说了不少的好话,他一个吏部侍郎也不敢真驳了我的面子,聘礼多备三成,过些日子他会再递了庚帖过来。”
一家子都松了一口气,复又教训数落了楚听澜许久,倒也不在过多纠缠只等着顾家再送庚帖过来。
殊不知顾家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顾责义看着正厅一地的狼藉,只觉得差点一口喘不过气来,愤怒的厉喝出声。
“顾清歌,欺辱长辈,殴打手足,你,你这是要反了天吗?”
正厅摆放的瓷器碎了一地,桌椅被推得七扭八歪,顾责义牙齿都咬的吱吱作响,两撇胡子都在颤巍巍的抖动着,深邃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一身的朝服未褪,依稀还能够看出年轻时的俊美风姿。
屋内乱成了一片,李氏和顾清影缩在墙角哭的伤心不敢上前。
往日里顾定筹也仗着顾责义的宠爱偶有挑衅顾清歌的时候,谁知道今日也不过和顾清歌吵了两句嘴,怎就动起了手来,李氏和顾清影抱在一起,身子都打着颤。
顾清歌骑在顾定筹的身上拳头挥的激烈,当真是拳拳到肉,手背上甚至沾染着顾定筹嘴角鼻尖流下来的血迹。眼中的狠戾未曾收去,听到声音这么一回头,发红的眼睛锁住了顾责义的眸子,愣生生让这位也算是混迹官场多年的吏部侍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顾责义眉心微微凝起来,嘴角下压,心中愤怒之余惊诧万分。
他这个大女儿本也不是心爱之人所生,父女亲情算不得亲近,又有个显贵的外祖家,少时被镇国公府接走养过些日子,性子骄纵了些。但到底是开过蒙读过书的,这般在家大打出手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视线不禁看向了地上的顾定筹颇有几分探究。
可这事情缘由还没有问出口来,一直在一旁哭的不能自已的妾室李氏,便哀嚎着扑进了顾责义的怀里。
“老爷,老爷救命呀,咱们顾家就只有定筹这一个儿子,大小姐,大小姐这是要定筹的命呀?”
李氏扑在顾责义的肩膀上,哭的眼泪横飞,整个身子缩在顾责义的怀里十分的娇弱恐惧,瑟瑟发抖。
顾责义心头一跳立刻便紧张了起来,轻拍着安抚李氏的情绪,眉间眼下俱是心疼,抬眸之间看着顾清歌的眼神中已经带着十足的怒意。
“身为长姐,不知道爱惜弟妹,竟然还动手伤人,顾清歌你还不给我过来跪下!”
顾清歌冷冷听着顾责义的训斥,好看的杏眸微湿,尽是凉薄。
她这个父亲靠着与母亲青宁县主的婚约,又有镇国公府的扶持才能在官场上立足,却在上辈子在镇国公府蒙难的时候,为了撇清关系,休弃亡妻。甚至与女儿断绝关系将顾清歌清出族谱,大义灭亲的样子做了十成十。
后来顾清歌在大牢中遇见了当年给顾清歌母亲接生的老稳婆,才明白过来所谓的青宁县主体弱难产,根本就是李氏和顾责义联合设下的毒计,要不是顾清歌命大怕是也难逃一劫。
顾清歌深吸了口气,又在顾定筹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才站起身来,转身看着满面怒容的父亲,眉宇之间没有半分畏惧之色,勾唇屈膝行了一礼,淡淡道。
“父亲既然也说我是家中长姐,那长姐如母,弟妹若是说话口无遮拦,难道做母亲的不该规束管教吗?”
顾责义面容冷肃,不悦的皱着眉头,趴在顾责义怀中的李氏倒是坐不住了,抹了一把眼泪,通红着眼睛瞪着顾清歌。
“大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才是定筹的母亲啊,便就是要管教也该是我来管教,何至于就动了手。定筹长这么大,便就是老爷都没舍得动一个手指头,你竟是半分也不心疼呀。”
顾清歌冷哼一声,抬眸看向李氏,眉眼之间的冷意如刀锋利芒飞射而去。
“不过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了而已,一个妾室罢了,伺候男人的玩意儿,还配说是谁的母亲?便就是让你这眼皮浅的东西撺掇的,才整日的只会给人当狗来使唤!”
顾清歌骂的难听,又是指名道姓的骂了顾责义最为疼爱的李氏和顾定筹,顾责义自然是无法忍受。
当即怒喝出声,满面的寒意,指着顾清歌恨声骂道。
“够了,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便就是定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好好规劝便是了,一个待嫁的女子言谈如此刻薄,做事如此莽撞,也怨不得永安伯府退了你的庚帖。立刻去祠堂给我跪着,不跪足三个时辰不得起来!”
顾清歌不屑一笑,只觉得恶心,自家女儿被人退了婚不知道去问清楚缘由要个说法,反倒是只知道在女儿伤口上撒盐。
真不知道当初母亲究竟是看上了他些什么,下嫁了这么个东西……
“我没错,我不跪!”
顾清歌抬起头来,一双秀丽的杏眸静静地看着顾责义的眼睛,眉宇之间全无半分的畏惧,掷地有声道。
在场的众人纷纷都倒抽了口气,顾责义作为一家之主,不论在外面的官职大小在家中那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初时青宁县主在世时碍于镇国公府的威压,府内自然是青宁县主说了算,但青宁县主离世之后,顾责义便彻底挺起了腰杆,是名副其实的顾家家主。
顾清歌往日里虽然也有些小性儿的时候,但这样公然顶撞父亲这样的事情,也是从未发生过的。
连李氏都奇怪的看着顾清歌,暗中打量着,这丫头是不是当真被楚听澜退婚打击过大得了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