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芊芊从屏风后走出来时,一屋子人全看呆了。
她们知道自家小姐漂亮,但总是会在下一次被她深深惊艳。
万嬷嬷:“额滴个娘呃,我要是姑爷……”
“咳咳!”
杜娘子重重咳嗽了一嗓子。
“走了走了,干活儿去了!”胡嬷嬷赶紧把万嬷嬷拽了出去,以免这婆子又讲出什么虎狼之言。
十全妇人与妆娘早早地到了,十全妇人先不提,妆娘可是在皇宫给娘娘们伺候过妆容的,她见到的美人不知凡几,但底子好成孟芊芊这样的,凤毛麟角啊。
尤其孟芊芊身上有一股十分独特的气质,眼神很专注平静。
李嬷嬷对十全妇人与妆娘道:“今日要有劳二位了。”
她们都是岑管事请来,帮孟芊芊出阁的。
“新娘子坐下吧。”
十全妇人从铜镜里看着孟芊芊和蔼地说。
孟芊芊在梳妆台前坐下。
十全妇人拿了一把崭新的如意梳子,托起孟芊芊及腰的长发,一边梳,一边念:“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李嬷嬷在身后默默地红了眼眶。
檀儿小声问道:“李嬷嬷,你哭啥子?”
李嬷嬷喉头胀痛,一时说不出话。
半夏替她答道:“在我们幽州,女儿家出嫁,是亲娘给梳头发的,小姐当年去陆家就没人梳头,如今……”
她不是说十全妇人不好,只是各地习俗不同,在李嬷嬷心里,小姐已经嫁得很孤单了,娘家人不能到场,也没个添妆。
“李嬷嬷大概是心疼小姐。”
半夏年纪轻,感触没那么深,但她也觉得小姐嫁得有些孤单。
檀儿撅嘴儿想了想:“那,额去把她抓来,给姐姐梳头?”
半夏:“……”
郁氏在京城的事,李嬷嬷与半夏也知道了,她们谁也没劝小姐去找她,大婚的事也没通知她。
在她们看来,小姐和她已经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十全妇人为孟芊芊梳完头后,孟芊芊起身去换嫁衣。
那日吴绣娘在家等了许久,仍不见孟芊芊归来,李嬷嬷不好意思一直一直留人家,就听从了吴绣娘的建议,拿了一套孟芊芊的衣裳出来比对尺寸。
吴绣娘和李嬷嬷保证,嫁衣是合身的。
李嬷嬷寻思着回来了等小姐试试,可这两天忙昏了头,她竟把如此重要的事儿给忘完了。
李嬷嬷紧张得冷汗直冒。
檀儿歪头:“李嬷嬷,你咋啦?”
李嬷嬷一拳头捶在自己手心:“忘叫小姐试嫁衣了,万一不合身……”
“咝——”
屏风后传来妆娘与半夏倒抽凉气的声音。
李嬷嬷心头一紧,赶忙朝屏风后走去。
紧接着,她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孟芊芊弯了弯唇角:“嬷嬷,我穿着还合身吗?”
李嬷嬷怔怔地看着孟芊芊:“合身,太合身了……”
檀儿瞪大了眸子:“姐姐,逆好美呀!”
接下来,是妆娘为孟芊芊绞面、上妆。
孟芊芊底子好,一张脸毫无瑕疵,只需略施粉黛,浓妆艳抹反倒会掩了她的天姿国色。
眉也不用怎么描,天生的眉如山黛。
妆娘给孟芊芊上了颜色浅淡的胭脂,就已经够粉若桃腮了。
到了唇妆时,妆娘却挑了最为正红的唇纸。
孟芊芊轻轻含住,用力抿了抿,清丽的妆容,忽然就迎来一抹极为动人的明艳。
这已是妆娘画过的最美的新娘子了,但不知为何,她总觉着少了点儿什么。
檀儿道:“姐姐,逆好像天上滴神仙哟!”
妆娘如醍醐灌顶,立即蘸了一点正红的唇脂,点在了孟芊芊的眉心。
都督府。
宝姝也起了个大早,难得小家伙今天没有起床气,配合得不行。
她爱臭美,岑管事给她也请了个妆娘。
她换上美美的衣裳,坐在自己专属的小小梳妆台前,先伸出左脸,让妆娘绞面,又伸出右脸,示意这边也绞绞。
妆娘哪儿敢真绞?拿了线在她脸上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番。
宝猪猪很满意,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示意妆娘给自己盘好看的发髻。
随后她打开自己金灿灿的妆奁盒子,小手霸气一挥。
珠钗和发带超多,随便用,管够!
发饰是管够没错,但……
妆娘望着宝姝小姐那一头稀疏的小胎毛,沉默了。
今日的都督府热闹非凡,岑管事从各大酒楼请来帮忙的厨子半个月前就到了,菜品试了一次又一次,郁子川和上官凌试菜快试吐了,这辈子都不想吃席了。
岑管事忙活了一早上,寻思着该去叫大都督起床了,喜服得尽早换上。
“大都督,喜服……”他笑着推开房门,“啊,已经换上了,怪猴急的。”
陆沅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说什么?”
岑管事清了清嗓子,讪讪道:“时辰不早了,要不要出发去迎亲,我怕新娘子那边等急了。”
陆沅双手负在身后,冷哼道:“她就这么急着嫁给本督?”
岑管事干笑:“可不得急吗?恐怕激动得一宿没睡呢。”
陆沅冷冷地说道:“本督睡了。”
岑管事嘴角抽了抽:“自然,大都督心如止水,定是能安稳入眠的,是新娘子一宿没睡。”
陆沅冷冷一哼:“哼。”
岑管事望着天边泛起的一小抹鱼肚白,昧着良心说道:“大都督,天都大亮了,赶紧去迎亲吧,再不去,就该误了吉时了。”
陆沅淡道:“上官凌呢?”
上官凌被岑管事残忍叫醒。
岑管事:“去迎亲了。”
上官凌虎躯一震:“不是中午吗?天都还没亮啊!”
远一点他就不说什么了,关键是都督府和风水胡同,全在朱雀大街上啊!
上官凌的懒觉最终以失败告吹,不是岑管事催得紧,而是张飞虎和军营的弟兄们来了。
张飞虎提着铜锣,大摇大摆地走进陆沅的院子:“哈哈哈哈!大都督!弟兄们到齐了,家伙事儿也备齐了!咱们上哪儿去迎嫂子啊?”
陆沅看着他身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眉梢一挑:“跟我来就是了。”
张飞虎一棒槌敲上铜锣:“好嘞!弟兄们,出发接嫂子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