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哪?你倒是说话啊,怎地这么磨叽!”卓兮受不了他说半句而停下来,催促道。
“中山。猎兽堂。”
此话一出,卓兮与灰尧同时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夜胧。
夜胧无视他们,目光只看向木青,见她神色不变,心里开始泛起酸楚,夹杂心疼。
聪慧如她,早就猜到了是吗?
同一件事,伤她两回,究其源头竟是出自同门,她的心里,该有多受伤?
他不敢想。
木青终于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看他们一眼道:“人言可畏,偏我不甚在乎。”
“我在乎。”卓兮垂头道。
“我也在乎。”夜胧缓声跟上。
灰尧正视木青道:“青儿,流言生蜚语,蜚语起妄想,妄想惹祸事。你不在乎那些,不代表那些心术不正之人会放过你,更何况,现在你有子安了。”
说到子安,木青目光随即看向那小人,见他正独自安稳地在摇床里玩弄手指,她脸上现出柔和的光。
“那......灰尧师兄的建议是?”木青轻轻问道。
“找到那老鳖,宰了他,将疯言源头给抹杀掉。”卓兮抢答道。
木青愕然看着他。
“话糙理不糙。”夜胧点头赞同。
灰尧捏了捏眉心,附了一句:“带我一个。”
木青无语,皱眉沉思良久。
“姐姐在犹豫什么?石及作恶多端,罪不可数,众人念在同门的份上,已经放过他数回了,可他却依旧不知悔改,躲在暗处放箭,誓要搅乱人心,他的此番言论更是触及猎兽堂根基了,此人不除,天下必乱。”卓兮言辞凿凿道。
夜胧眼眸一动,看向卓兮,问道:“你......你在西域,可曾......”
卓兮看他吞吐的样子,反应过来他在暗示什么,眼里闪过讶然,急声望向木青道:“师姐不愿动手,总不会是在考虑我的处境吧?你觉得王氏与他夫妻一场,我若出手杀他,担个.....弑后爹的罪名??”
见他说得如此直白,众人憋不住笑意,只能微侧过脸,暗自忍住。
木青被他直视着,避无可避,只能掩嘴轻笑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有毛个道理!”卓兮恼怒道。
夜胧冷眸射过去:“你活腻了?”
卓兮恹恹委屈道:“你听听她说的什么?”
这时,灰尧突然咋舌道:“青儿,这两人,一个莽夫,一个腹黑,你确定搞得定?”
夜胧跟卓兮同时面无表情地看向灰尧。
灰尧往后稍仰仰,避开他们锋利的目光,咽了咽口水。
木青见状忙笑着给他解围道:“哪有师兄说得那么不堪,我觉得他们挺......”
两道眼神转过来期待着看着她。
“额,挺好的。”木青呐呐道。
两人略有失望之意。仅是一句,挺好的?
木青稍稍收敛了笑意,正了神色,缓缓开口解释:“关于这些流言,半年前我们回青丘途中就有所耳闻了,晏玄当时也暗中察访了一番,但他顾忌我有孕在身,什么都没跟我提过,只速速带我回了狐狸洞。东海人迹罕至,青丘更是曲径通幽,外面的流言......不想听,便可以忽略。”
灰尧狐疑地看她一眼,问道:“不想听,可以忽略?青儿此话......何意?”
卓兮和夜胧已经猜到一些了,只是也有些不敢确定,但是又烦灰尧这般追根究底的态度,她的秘密他们知晓没问题,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木青托腮直视他眼道:“师兄好奇吗?”
灰尧愣愣点点头。
“不会,又被吓跑吧?”木青促狭地笑着问道。
灰尧一下子局促起来,脸微涨红地结结巴巴说道:“昨夜我并非被吓到了......只,只是突然想通一些事,一时难以表述,想要独自理清头绪罢了!”
他顿了顿,收敛住窘迫之姿,瞟了一眼夜胧与卓兮道:“青儿全然信任二人,实为感情用事。我作为旁观者,看得出他们背后牵扯实在太深,任一方失衡,另一人都有可能对你动邪心起妄念,所以对于青儿来说,他们两个,都非良配。”
木青张大嘴看着他。
卓兮拳头伸到一半,刚要触及灰尧的脸面之时,被夜胧拦下了。
“你靠边一些,我先揍完再让给你揍,不要抢。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是不是跟他的话一般硬。”卓兮咬着牙摩拳擦掌,恶狠狠地瞪着灰尧道。
“刨去最后一句......”夜胧沉声道。
“刨不去!”卓兮朝他怒吼道:“你自己听听他在说什么鬼话,踩着我俩的脸来偷家来了!他这是当老子死了!你能忍是你的事,爷忍不了,今天非揍得他......”
夜胧取下佩剑往卓兮怀里一塞,说道:“别说了,直接给他一剑封喉吧,不拦你了。”
灰尧脸抽搐了一下。木青立即明白夜胧意图,别过脸偷偷笑了一下。
卓兮握住剑柄后倒是有些犹豫了,一手挠头,怒气淡了两分道:“倒也不至于砍死他......”
“没让你砍,让你一剑了结他,万一砍了没砍死,青儿还要照顾他疗伤,多麻烦。”夜胧瞥了一眼木青。
话说到这个程度,这小子该听懂了吧。
同理,揍了灰尧,不管他伤势如何,木青都会贴身照顾的,这不是白白给他机会亲近于她吗?
卓兮侧过身子,歪头看向木青,求证似的问道:“我揍了灰尧,姐姐会心疼吗?”
“心疼倒是不至于,但师兄若是受伤,我也没有不管的道理,当初夜胧丹霞染时疫之时,我不也跟灰尧师兄轮流照顾他的吗?这回换了灰尧师兄受伤,若是你打伤的话,那估计我跟夜胧得还上之前的人情。”
夜胧一听她还扯上当年的时疫之事了,意思是若灰尧受伤,自己也得跟着伺候??
他当即从卓兮手里夺回佩剑,一脸自然地说道:“你忍忍吧,他打不得。”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算了?他这嘴三番两次置我俩于不义之地,这是赤裸裸地挑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