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夷王远道而来,不辞烦扰,愿助姑墨猎异兽,本王不甚感激啊!西禾,快给王满上美酒。”姑墨王年事已高,说话都有些颤颤巍巍了。
“诺。”西禾乖巧地坐到乌夷王另一边,轻轻给他将酒满上。
乌夷王挑眉看了一眼她,温柔地说道:“公主此行也辛苦了,坐下歇着吧。”
说完,他又面朝她父王道:“姑墨王不必客气,本王既已来到姑墨,那猎兽之事,待调查清楚之后,必会为姑墨除去烦忧,还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
姑墨王连忙续上话道:“早就听闻乌夷王天赋异禀,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有你坐镇姑墨,那异兽断然轻易可除!”
他情绪一时有些激动,咳嗽了两声又有些哀伤地继续说道:“这几年来,那异兽常常趁夜来侵袭百姓,搞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叫苦不迭啊!”
“不知可有人见过那兽的模样?”乌夷王举起酒杯,慢条斯理地饮了口酒。
姑墨王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是曾有人近身接触过那兽,但人没活下来,话也传出半句就断了气。只说是那异兽周身黑雾笼罩着,看不清实质,人若被卷入那黑雾之中,能剩下半副残躯就已是幸运了。”
“哦?竟如此诡异?”乌夷王听他这么说,眉头皱起。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堂堂姑墨,军营少说也是有数万兵的,居然连这异兽的影子都摸不到。哼,无用到这个地步了吗?
乌夷王淡淡地扫视了一眼拓跋虎,见他正垂头坐着,似没有脸面应对姑墨王的话。
“近期,那异兽可有来犯?拓跋将军可有什么线索?”乌夷王没给他沉默的机会,直接绕开年迈的姑墨王,把问题抛给他。
姑墨这个王,看起来掌权不够牢固啊。再问下去,怕是也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了,还不如问军权实际控制者。
这个兵部尚书拓跋虎看起来野心不小。
今日他带着精锐部队前往边界,说是迎接,实际上是想探清乌夷这次带来的战力到底如何吧。
有些,自作聪明。
拓跋虎见乌夷王目光透着冷意射过来,浑身莫名一震,连忙答道:“回乌夷王,近一个月倒是安静的很,那异兽不曾来犯,不过照之前偷袭的频率来看,最近那兽怕是要出动了。”
“哦?它通常多久来一次?”
“之前大概月余会出现一次。”
“出没的地方,有何规律吗?”
“似是没有,主城跟东西区都有残肢出现。小人曾带队在各区设下陷阱,但......一无所获。那兽来去无踪,暗夜来袭,日升则退,委实可恨!”
乌夷王静静听着,并不表态。
一时厅内都静下来,拓跋虎头上渗出冷汗。
夭夭遥遥看了一眼乌夷王,见他脸上很是平静,正斜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指。她心里暗叹一口气。
跟随这么久,他的这些小动作反应出的心理她一清二楚。表面上他似是淡淡地听着这些,实际心里已经早已酝酿了一团火了。拓跋虎刚才的“一无所获”,算是踩到乌夷王的雷点了。
堂堂兵部尚书,带兵设陷阱居然一无所获,一无所获之后呢?便什么都不做了吗?
这种无用之兵,要来有何用?
乌夷王眼光扫向卓兮下首的安世高,只一眼,安世高立马起身回应。
“王请安心歇两日,明日小人带卫兵去收集线索,附近百姓的口供也很重要,异兽夜袭之时不可能毫无声响,有人躲在暗处看到什么也未可知......总之,还请拓跋将军明日引我出宫,若能配合做一些调查,那自然最好不过。”
“安将军客气了,拓跋虎明日一定随将军一起前往调查。有了乌夷王与安将军相助,那异兽必可手到擒来!”拓跋虎立即给他们戴上高帽。
厅内姑墨其他的文官武官也开始曲意逢迎起乌夷王。猎兽之事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木青一直很安静地听着这些。今日原以为会清楚地知道此程猎的究竟是何兽,没想到听到这么一个结果,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叫周身笼罩着黑雾?也就是说,啥都没看到啊?
是没看到呢,还是不敢去看呢?一国之君,举国之力怕是都用在保卫自己宫殿上了吧。巍巍高墙之外,百姓的生死在他眼里根本不足为惜。看来,若不是快内乱了,这姑墨君王是不会想要去解决这个异兽的吧?只要它不进皇宫,想吃多少人,便吃多少人吧。
难怪乌夷王要生气。
他也是王,但他不是这个路子的。
他秉承的从来都是,犯我国土扰我国民者,虽远必诛。乌夷在他的统治下,百姓肉眼可见的富足安定。所以此次行程,他在丈量他的国土疆域到底可以有多长,姑墨做尾的话,可以牵起多少座城楼。他的野心赤裸,众国却也拿他无奈,因为他实力在那。
眼下姑墨这国权,送给他他都不要吧。一个懒散无纪,贪功腐败的军队,是要花大力气来整顿的。接手这样一群无用之人,他心里怕是憋的慌吧。
木青想到这些,偷偷看了一眼卓兮,想看看他的表情是怎样的,是不是也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目光刚投过去,便被卓兮锁住。他好像没在想什么,只愣神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心疼跟烦躁。
哎?情绪这般低落干什么!木青忍不住瞪他一眼。
领导在开会,你在开小差。
没想到瞪他一眼,他嘴角倒终于有了些笑意,人也似轻松了不少。木青看他傻笑的表情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最近因为自己少言,他也总是沉默着,整个人根本不在状态。
他定是担心极了自己吧。
他的心里,肯定很害怕,自己一点风吹草动便牵动着他的心。况且现在自己有孕在身,他也怕孩子受到影响,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守在一边。
傻小子。